白蕉画梅之谜（图）

 
冷香清幽图 白蕉夫人、金学仪作
　　

　　壬辰新春，朋友来我家闲谈。席间他谈起有人对他讲，白蕉先生不仅善于写兰，他的梅花也画得很好。特来问我是否知晓这件事？并说不是传言，是有人已看见过你先生所画的梅花了。

　　其实，传言白蕉先生画梅之事，早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三十余年前，就有人想上门购买蕉师的画梅，被师母金学仪先生回绝。据笔者所知，这些所谓蕉师画梅的作品，是在半个多世纪前所作。画梅的是师母金先生，而题句的才是白蕉先生。

　　1969年初，白蕉先生逝世。该年秋天，师母金先生陪我去拜见了蕉师生前好友，原文化局同仁，上海博物馆书画部负责人郑为先生。郑老当年刚从“牛棚”解放出来，担任“文清处”书画鉴别工作。每天在玉佛寺要看一批批从各地抄家收缴来的旧字画。我当时年轻又与郑老家住得不远，经常在晚间去拜访请益。有一天晚上，在交谈中，他告诉我，今天在清理旧字画中，有人发现一幅有金学仪款识的梅花之轴，不知何人。郑老取画审视后告之，就说，这是位女画家，是白蕉先生的夫人，现在世。以前对于师母金先生只知是教师，自此，我们知她是会画梅花的。

　　后来，我听师母讲，她画梅是在抗战胜利前后，迫于生计，白蕉先生经常开书画金石展，因师母平时喜欢绘梅花，故有时在展览中亦挂上几件，一般由师母画梅，蕉师题句。作品有红梅、绿梅、墨梅等。

　　至今在师母金先生家里墙上，就挂着一张蕉师夫妇合作的红梅《东阁送香图》。该画的左下方耸立着一块山石，其间隙中，穿出一枝曲折多姿的红梅。红梅的上方是白蕉先生所题行楷“翠屏山下冰云香，别墅归来月在妆。今日看图诗兴动，浑如东阁头号何郎。明王褒句，白蕉题，学仪画”。下钤白文“云间天人”印及朱文“复翁”印各一，右下方钤朱文羊图案及“丁未”印。

　　建国后，师母参加社会工作，因她原是师范学校毕业生，又回归教师岗位。从此，她不再画梅了。

　　上世纪80年代初，师母金先生同散木夫人张延权先生、悲鸿夫人廖静文先生等往来密切，当时有位小朋友要到国外去，师母跟她很熟识，要送些礼物。我听到此事，随口便说，“秀才人情半张纸”，师母能否可重操旧业，画张梅花赠与即可。师母当时很犹豫，认为已经搁笔几十年，可能画不好，我以为师母画梅是有基础的，稍加整理，熟练后定能老树新开更光辉，师母接受了我的提议，重开旧笔，画了几幅。不久，她画梅之名又在亲友之中传开。笔者近水楼台先得月，亦得到了一些。并请郑为先生，苏州画家王西野先生等补题了一些。

　　请看笔者收藏的一件由郑为题句的墨梅作品。该画为一条幅，图中一棵老干喷发欣欣向上的梅花，使人们感受到春暖大地的气息。郑先生诗句为此白蕉夫人金学仪女士所作，珊瑚玉树，冷静清幽，自成一格。“炳昌弟其宝藏之，郑为题”。下钤郑为白文，图下方分别钤有“暗香馆主”和“学仪守梅”印。

　　八九年前，笔者在拍卖会预展上，看到过师母金先生的画梅，像扇画、册页等红、绿梅花等作品，全是上世纪40年代所作，但有些只有蕉师题句，没有注明为师母所画，故后人误以为是蕉师所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