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泽东同志诞生一百二十周年》纪念邮票发行之前,本套邮票设计者马刚老师接受了我的采访。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再度聆听了这位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马刚老师对本次邮票设计过程的思考和判断,他简洁有力的用词,无不是迸出于他缜密的思考。
这是我第二次设计毛泽东同志诞辰纪念主题邮票,同一个主题的邮票设计,时隔十年,肯定不应该是同一种表现方法。一百二十周年这个选题从邮票编辑部那边就有它的一个思路,设计师基本上是遵照编辑的思路在创作和展开设计的。一百一十周年是以绘画的形式表现的。这次编辑部的想法就是选用经典油画来表现主题,曾经考虑过用照片,最后还是觉得用绘画来表现比较合适,因为编辑部每做一套新票,事先都要分析一些以前发行的同一题材的老票,要从所有毛泽东选题里边都拿出来分析,照片比例还是多一些。用油画最初的想法就是用四个场景,一个是韶山的,这个作品很早就确定了是用陈衍宁在国博的一张油画,题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是毛泽东的一首诗词,表示青年毛泽东励志的那个时期,我想思路还是对的。第二枚一直选的是井岗山这样的一个选题。第三枚是延安,这个转战的题材也是很重要的。毛泽东这四个时期来概括,有几个选择就是长征和井岗山选哪个都可以,延安这个时期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时期。第四枚用的是高泉先生的油画《心潮》,选《心潮》是比较有诗意的,是关于毛泽东内心的一种情绪的表达,用这种语言来表现领袖也是常用的手法。
从油画技巧来讲这四幅画都是很精彩的,陕西时期就是《毛泽东在十二月会议上》是靳尚谊老师在61年创作的,是靳尚谊先生的代表作,很早就被收藏到国家博物馆,那时候应该叫革命博物馆,现在是国博了。另外之前也曾考虑过用《开国大典》,它本身展现的是一个大的场景,涉及的历史人物比较多,曾经考虑过只截取画作中毛泽东的部分,因为《开国大典》是中国历史上极为重要的瞬间。但是我认为这幅画不能只单单的截取只有毛泽东的部分,因为《开国大典》已经是所有人都熟知的作品,对作品本身进行裁剪是对经典的一种伤害,我们不能为了邮票本身或者为了规避技术问题而过渡改变作品的原始面貌,最终未用《开国大典》是有多个复杂的原因。当然也考虑到上级领导的意见才最终选用了现在所看到的四幅作品。
整个设计过程中绘画作品的选择花了很长的时间。尤其是第二幅,最早选的是罗工柳先生的《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但这幅画是横幅的,只有十二月会议的竖幅的,三横一竖会挺别扭,最后希望把《井冈山》换一枚,选择了靳尚谊先生的一幅井冈山立幅的,其实它本身是方的但是可以裁。最后井冈山这幅画也没用,经过审批过程中还是建议选择了另外一幅靳先生的《北国风光》,从画面上来讲,问苍茫大地,北国风光和心潮这三幅画的类型比较相似,表现领袖的一种气质和精神面貌,那么《十二月会议》是表现的历史瞬间,转战的关键性时刻,毛泽东在十二月会议上有一个讲话,记得有一句“让我们乘胜前进”,手这么一挥,整个中国的革命发生历史性的转折,这是艺术家成功地画面处理。
这次我也扮演了编辑的角色,帮助推荐合适的作品,将不同的作者和不同的油画作品风格语言尽可能的统一,这也是设计师应该协助编辑来做选择和推荐,但是这个过程中要得到好的图片,就需要和老油画艺术家沟通和交流。真正设计起来对我来讲呢,它不像画那么复杂,难度转化成了编辑,组稿选择。另外设计中的难度就是既要保持原画的面貌,尽量的不要破坏原画面,但是邮票的规格又是特定的,重要的是有一个正确的判断和艺术的眼光来处理这些问题。主观加东西太多就会破坏这个画面。
所以既是要保证原画的特色又要有邮票的特点在里边,我做了很多的尝试和实验,设计上如何让经典的油画转化成邮票的面貌,我开始考虑用一些色块,强调邮票语言,充分展现邮票特点,让艺术作品既有原作的面貌又具备邮票的语言,这需要设计师在设计上很好的把握尺度。这也是多方面沟通的结果,最后与邮票发行部沟通后最后画面完全没有动,用什么样的色彩、什么样的字体和什么风格和主题比较吻合,画面上的设计语言要尽可能的减少,包括字体的选择,色彩的处理,如果太夸张和突出就会抢了绘画的内在感染力,要让人们读画面时自然地欣赏油画。对绘画在设计中的应用需要有一个正确的理解。这套邮票看上去设计比较安静、比较内敛,就是要这样一个风格,让油画在邮票上稳稳的传达出绘画本身的内容。让集邮爱好者看这套邮票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这是展现历史时刻的油画经典作品,而不受到邮票元素的干扰,最后才是感受邮票特色。
这次在邮票的构图上,本来考虑两横两竖,曾经考虑将北国风光或者心潮改成竖版的格局,但是考虑到原作本身,我们出于尊重原著,尊重艺术家的角度,认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这些都是博物馆的收藏品,任何一个改变都会改变画作的原始面貌。所以我最终以画作的原始面貌展现,而最后有了现在三横一竖四枚邮票的布局。邮票发行处的主管领导也表示“尊重著作人的权益”,邮票发行处的这个决定反映出管理部门顺应新形势,积极创新的态度,而不是为了某个规格或者形式而刻意改变原作面貌,不再是经典为规定改变,而是设计为经典让路。也就有了现在的小版张的排版,为了让三横一竖四枚邮票在小版张中充分体现,从而重新调整了邮票规格。技术标准不再是要求艺术作品,而是技术标准为艺术作品服务。也希望集邮爱好者对这次邮票设计规格、排版上的创新能够接受和认同。
最后从印刷角度说,首先邮票展现的是油画作品,为了印好这次《毛泽东同志诞生一百二十周年》邮票,中国三个邮票印制厂进行比稿,每个邮票印制厂都有三四个方案,很多方案一起来评选,三个印制厂都展现出了邮票印制的最高工艺,经过评选,最终选择了河南省邮票印制厂。河南省邮票印制厂在邮票印制之前首先用白底专色,而后用四色套印的方式,这使邮票的色彩更显厚实丰富,比直接的四色套印效果更好。邮票印制厂工作人员为了印好此次邮票还特意前往博物馆观看经典油画原作,精益求精。
小版张中为了配合邮票票幅在布局上有个过桥,过桥中展现的是毛泽东的故乡韶山,这也是将邮票主题融入其中,我作为设计(师)本身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实施合理的方案,这才是最重要的。每一个邮票主题都有一个最恰当的表现方式,这是设计师最需要去把握的。这也是我在设计《毛泽东同志诞生一百二十周年》邮票时最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