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觉花费巨款,历时半年,好不容易从英国伦敦购回的勒夫雷司邮集到底有哪些华邮珍品呢?在当时,确实让周今觉欢喜了一阵,并使周今觉在上海集邮界的名气大增。但不久,周今觉又感到不满足了。他在《余之华邮历程》一文中写道: “我买勒氏的邮集,是在民国十三年夏季,是施开甲介绍的。这部邮集,在我买的两年前,曾经将目录寄到上海来兜售过,要价一千镑,听说只有人还过五、六百镑,当然不成功。我看这部邮集不能算完美,但是有它特别的长处。‘四宝’只有未加盖的红印花同当五元倒盖,‘中立’是一枚也没有,万寿大字加盖日本版,也缺少十分之二、三。所缺的都是极珍贵的种类。它的特别长处,就是第一次票,约有700余枚,阔边黄五分新票,有6枚之多。这一类本是勒氏专门之学,其中版式分得最清楚。我的《华邮图鉴》,得它的益处不少。我的第一次票,本来已经有三、四百枚之多,合起来新旧统计,大约有一千一、二百枚上下。新的占三分之二,旧的占三分之一,通世界要算我最多了。勒氏又喜欢集四连,各类都有四连全套,但是缺少的也不少,我了费许多事,才大略补全。我以前是集单票的,自从得了勒氏邮集后,才大集其四连。现在我的邮集,除了几种难得的贵票而外,从头到尾都是全部四连了,有多少人以为我的邮集成名,全沽勒氏的光,这是大大的误会。” 按1924年汇率,1英镑可兑白银6两多,每两白银约折银元1元4角,1美元在银元2元以内盘旋。也就是说周今觉付出1000英镑,约等于花去白银6000多两,或是银元8000多元,或是美金约4000元,才购得勒夫雷司的《中国邮票集》。陈复祥曾说,其价格偏高了,因当时1枚红印花小字当一元的价格不过白银300两。但“周君之国邮著述,得此巨集之助力不少,至于价值,按当时时值计并不为廉。”在二十年代的中国,一般的集邮家,听说要花费6000多两银子购买邮集,都只能望而却步,周今觉当年的财力,对中国早期邮票的执着追求,其“狂热”的程度,都使中外集邮家羡慕、佩服。然而,周今觉此时离“邮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更大的投入还在后头。 周今觉曾说:“勒氏集邮,不过1000镑,在我的全部邮集里边,只占了极小一部分。我另外添买的,要比他多出七、八倍来。比如他的‘四宝’,只有两种。我的‘四宝’有五、六套全的。他的‘中立’,只有1分、3分。我的‘中立’,有3套全的,内中有两套(一新一旧)是一枚一枚的集出来的。一套最全备的,是向德铿买来的,内中多出—分、二分两枚棕色欠资票。这种棕色一分、二分,每种只有10枚存在世界上。后采又由布许介绍,买了两枚一分、二分兰色欠资票,这是全世界只有3枚的大珍品,所以现在世界上收藏中立票的,没有比我再全备的了。再说还有民国四珍,除宫门倒印是在前四宝之列,合之其余三珍,勒氏是连一珍也没有,都是我后来陆续添买的。” 周今觉欣悉勒夫雷司手中还有一部《中国商埠邮票集》以及研究中国早期票的资料,便又与施开甲向勒氏函索。1924年7月11日,施开甲致周今觉函中写道:“勒夫霄司尚未有复电至。余电云:单中所开商埠票未寄到,80镑保留,俟到达后将支票寄奉”。但等了一个多月,仍未见勒夫霄司的回信,周今觉又找施开甲商议。1924年9月7日,施开甲致周今觉函写道: “请将勒氏邮集目录所载商埠票全张张数赐知。余意若勒氏所寄商埠票全张之张数与目录所载相符,则君除付款80镑外,恐无他法。余曾向君言之,勒氏集中若有商埠珍品,必将特别注明,决不至笼统出之也。若君未将各票翻乱,则余等可将此部分璧还之。今余实不胜其烦矣。鄙意勒集即无商埠票部分,君得之,亦至廉也。”一周后,即9月13日,施开甲又致函周今觉: “本日得勒夫雷司君书,今附上,余深信勒君乃君子人,不必深疑。观此书,可知其商埠票集仍在H.R倭尔费尔君处(又译作亚尔菲尔),因倭君曾出彼100镑购此集也。 余意勒君商埠集可能有两部,而华邮正集所包括者仅商埠新票而已。 勒氏4月26日函中曾云,“若购主欲得余类于大龙之记述,即票型研究,请告余,当即寄彼。其他关于邮集方面,只吾力所能及,无不乐于供给。”此集曾在国际邮展中两次获奖,商埠集另得一、三等奖。 现此函之措辞,再就商埠集得奖事特别标明言之,可见得奖者商埠旧票集,且不包括在正集中也。 然余等姑拭目以待,若勒氏于作此函时,即将商埠集寄出,则到达之期为之不远矣。 若邮集寄达时,商埠票有29页之多,则余等实无可为力,因彼未食言,其未列入者显系旧票部分矣……” 1924年9月23日,施开甲致周今觉函: “送上勒夫雷司君寄来选票簿一册,多数为香港票,全部约值44英磅。勒氏附函中云票价八折,故君购票一镑,实不过费八元耳。 “…余已致函勒夫霄司君,索其研究大龙票型资料,外商埠旧票及票目,以备选购。余请其即将邮票寄下,并开示最低价,俾免耽误时日。倌中并索其海关邮戳及赝票。 选票簿中之票多为佳品,余意实至廉也。又及。” 1925年春夏之交,施开甲返回英国,周今觉仍不忘向勒夫雷司索购华邮,施开甲于1925年5月5日由英国育克州致函周今觉写道: “适得勒夫雷司君书,谓其华邮现已售去,所藏邮戳及赝票部分于彼亦无所用,愿贬值至七镑,但不能少于此。余离沪前,似君未曾将此款掷下,果然,则请俟返沪,勿须亟亟也。 劳勃慈君(指英国邮商R.ROBERTS,笔者注)处已去信,但尚未得复。 余等赴英之行颇不知人意,次女在舟中染疾,抵泊莱茅斯后,须在客舍淹留多日,以待其痊,然后始北行返里。 余曾作书致数邮商,物色华邮,但无有报命者,若能遇佳票,决不相忘也。” 从以上信函中,可看出施开甲帮助周今觉函购勒夫雷司邮集,不仅积极策划斡旋,促其成交,而且不厌其烦,善始善终。施开甲与周今觉坦诚交往,因集邮而结下了友谊。这也是中国早期集邮史中英两国集邮家友好交往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