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治邮的同好学者,最感困惑的,是涉猎邮学书刊愈多,对某种邮票或某一问题,常见有多种不同的记载与传说,莫衷一是,难以为断。这是因为撰文者的疏忽或以讹传讹。有因视误忆误,笔误,或测误曲解,甚至为刊印时手民所排误者,种种情形,不一而足。(<图1>) 因此,我辈治邮撰文的同道,实不能不审慎。盖治邮有三戒:未见原物,忌多评论,阅书不广,宜慎于言,考证未详,戒勿结论。否则失之毫厘可以谬诸千里,贻误后人,莫此为甚。 试举珍邮传误之例。本来,论古今中外名家之所藏,每每人言言殊,即使是同一邮票,既有其“品相”优劣等级之别,也有其貌合神离的迹象可寻,此种迹象乃是邮学鉴别上高深的修养。长于此道者,则虽同一种类,每枚珍邮的源流,其来踪去迹,均不难说出,不仅睹物可以思主,甚至凭照片也可以道其来历。如所见不广,不细心识别,则常易误于言人人殊的记载,便误成不实的记录了。 时人易于视误或忆误的,大致为述邮票发行或邮戳的年份日期之数字。早期国邮,中外记载发行日期恒多不一。其间固因发行地区有先后日期不同,或外人以公元纪年阳历计算,而国人多习以岁次阴历纪年者。例如红印花加盖票,前人皆记发行于清光绪廿三年岁次丁酉即公元一八九七年,原无不妥,惟大字当一元票曾见有一八九七年一月十六日的西文上海海关小圆日戳,查阳历一八九七年一月十六日犹为清光绪廿二年岁次丙申阴历十二月十四日,故言红印花大一元在一八九七年一月发行是属相宜,若谓光绪廿三年就错误了。 国人论华邮有关的外人译名也极易传误,如曾设计绘制清慈寿票的法籍客卿费拉尔R.A.de Villard,曾见有同好误言为已故世界邮王之称的斐拉立P. Von Ferrari。曾传设计绘制海关大龙票的美籍客卿马士H.B.Morse,他并非是在若干国邮珍品古封上所见的德国巴登的传教士摩斯J.Maus。我初治邮史之时,也曾闹了一个笑话,因未见曾任邮政总办的法人帛黎的原名T.Piry,竟误将在集邮上赫赫有名曾任海关客卿的西班牙人绵嘉理义J.Mencarini误为帛黎的译名,迨后发觉,经在《新光》十五卷一期拙作文更正,但犹认为憾事。 由“完全漏齿”票中所剪下的直双连或横双连,前人多有简称为直双连漏齿,或横双连漏齿,因而误记为中缝漏齿者,实已有多起。若大龙厚纸三分票,我仅见有周氏旧藏直双连中缝漏齿旧票一件,后归郭氏所藏。相传横连而中直缝漏齿者,有德铿的横三连与菲纳根的横双连,今则已证前人多属记误。德氏的横三连乃属完全漏齿,所谓菲氏的双连,实印于四周边缘较阔形如双连票的“小全张”上,应改称为大龙后期无齿试印的样票为宜。 我总觉得:“邮学研究不可能不错,但求少错!”事实上,这也是研究任何学问的通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