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因刊印前清海关客卿•马士H.B.Morse与孟格美P.H.S.Montgomery的遗著为《清朝台湾海关十年报告书》增编若干附录,选用了刘铭传时代的《台湾邮政条目十二条》及《台湾邮政票章程》这两种遗传于今的邮政文献,不由我再重读乡长楼祖诒所著《中国邮驿发达史》一书,对其附录的文献资料重加校勘。(<图1>) 楼一宇翼孙,杭州人,曾在交通部邮政总局任事多年,后调部任邮电司科长,昔为我国邮政界里研究邮史的有数学者,颇负声名。他的《中国邮驿发达史》著作,系在民国廿九年八月由上海中华书局出版,今亦绝版多年,他现在大陆,计其年,将七十,恐已不在人世。 细读楼著“附录”的两份清代台湾邮政的章目,不难发觉原文恐有阙失,或为楼著传抄漏误。例如在《台湾邮政条目十二条》中,第六条载有南北正站,每日卯西两班,接递邮件的干路,可说是研究台湾早期邮路的重要参考资料。原文中有记:“竹堑城站(今新竹)卯刻发,限午未到彰化站,共计四十五里”语,信属错误。按现代铁路交通有两途,一是“山线”(经台中)计程108.3公里,一是“海线”(自竹南经后垅及大甲)计程100.2公里,无论采取何途,计程决不可能只45里(华里),如参酌当时的《台湾邮政章程》第九条所载,可证自竹堑城到彰化,中间尚有竹堑到后垅一站,后垅至大甲一站,大甲到彰北一站。则《条目》中显是阙漏了后垅与大甲二站。竹堑到后垅40里,后垅至大甲60里,大甲至彰化40里,合为140里,始与现代铁路海线里程相接近,否则有何捷经可以飞渡?香港同道李颂平先生曾在《中国集邮增刊》第七期上撰文评论此条目,可惜未将此一最大的阙误指出。 《条目》中第五条中有“每日自卯至酉,足有六时,每时十九里,计六时,可递一百十四里,”卯时应是清晨五时至七时间,“正卯时时辰”通常以早上六时为准,酉时是在下午六时,所以“足有六时”并非六小时,乃是十二小时,“每时十九里”也即是每两小时走十九里。又条目所称“腰站”,意是中途为腰之站,但条文中有称“来往接递,以期捷速”,则可见当时“腰站”也是站兵中途接力转运之点。“傍站”意是干线外支路上的“支站”。条末有称“以上所议章程……其余未尽事宜,俟开局发行后,何者便利,何者窒碍,随时禀请遵行。”可信此《十二条目》乃是台湾邮政开办前所议存案的原始草目,正式对外颁布的是《邮政票章程》,从若干其他文献资料上获悉,时在清光绪十四年正月卅日(即一八八八年三月十二日)颁布,二月初十日(三月廿二日)开局实施。关于《邮政票章程》,我曾在民国四十八年八月《宝岛邮讯》三卷六期上,有拙作略加考订,并请程耿堂先生试绘邮驿干线舆图,资料不足,意犹未尽。近观马士遗著《清朝海关报告书》所附地图,自较我人所探测者为详实。《章程》上第六条中有称“粘票一张,中盖缝章”,所谓“缝章,”原有骑缝盖章之意,“章”自指“站章”。我曾细察邬德华特A.M.T.Woodard、克拉克HB.R.Clarke氏等诸家珍藏“商票”图片多帧,所见此种“缝章”通为方形小章,有篆文有楷书。篆文者有“台北总站”,“茅港尾站”,楷书有“南投旁站”(如附图)、“沪尾旁站”等等,可以证明所有“缝章”实即是“邮戳”,凡正站皆用篆刻,旁站皆为楷书,略示区别等级。唯一令人困惑的,照章“每递一站,接递又粘票一张,中盖缝章,余以类推”,则如自台北至台南十站,岂非须粘票九张?此则因未见有“长途”的实寄封,可资考证为憾。再官用的“台湾邮票”,“邮票根”,又称“根票”曾见销有楷书“台湾旁站”的“缝章”,似系由总局编列字号之“邮票”颁发各衙门营署,且属官用,故“缝章”不分地名。另一解释:“台湾旁站”的“台湾”二字是府县名,非省名,清光绪十三年移台湾府县于台中,故台中旧名为台湾县,不在南北干线上,由大甲分支之旁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