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主《邮典》与《新光》两邮会邮刊编务的张赓伯先生尝称:“早期国邮种类不多,邮史资料可谈的皆已谈过了,多谈变成老生常谈。”诚然,就一个邮刊主编的立场而论确有其至理。但以研究的观点而论,国邮中可资研讨的课题还是很多。而且,由于中国集邮界前人学者已有数十年辉煌的研究成果,遗留下来的问题大都是更为艰巨繁难的。不要说半载一年难竟其功,即十易寒暑也未必能圆满解决,其间旧案未了,新的问题可能接踵而至。而这些悬案的解答,势必仍须自我国的邮史中去寻求线索。(<图1>) 周今觉氏在《邮乘》三卷二期“论大小邮集之区别”一文中,曾提到古人求学读书有“八面锋”的方法,将一部书从头至尾看八回,每回用不同的方法和眼光去看,如看词藻、故实、句读、校勘错误、官制、时代背景等等,则任何难读的书皆能透彻。因创“八面锋”的集邮法,就是同类的邮票用种种不同的方法去搜集,集邮如此,邮学研究何能例外?因思今年八月拙作前文“早期欠资悬案”一文意犹未尽,爰多寻读旧书,温故以求知新。 关于一九○四年我国最早欠资邮票出生前的一段史实质疑,早在民国廿五年五月的《新光》五卷五期上,张氏已刊有“悬赏征答”小文:“甲、中国欠资函件何时开始?当时邮局既未发行欠资票,对于此种信件如何片处理?乙、凡藏有一八九九年以前欠资戳封同好,请述此封发寄之时日及地点,能摄影寄示尤佳……读者中如有深悉以上问题,不论一题或二题,均可答覆,各题答中首名,各赠价值五元之邮票,二三名亦酌赠品,并在本刊发表,九月底截止,但需确实有据,向壁虚构者不录。……”。查张氏因藏有一八九九年八月由北京寄广西梧州实寄封一件,贴石印蟠龙一分票两枚,此信或因过重,故信背与信面,皆销有大形T字欠资副戳各一,而梧州到达邮戳有二,一为一八九九年九月十五日,一为九月廿日,前者似为此信到达梧州戳,后戳可能为收信人领到欠资信函时之日戳。 按一八九九年为清光绪廿五年,以邮政国营后之邮资推究,查《中国邮资考》第一三二目所附光绪廿三年三月修正后的应纳邮资,信函重量单位,初重至四分之一英两者,为洋银二分,惟逾四分之一不逾二分之一英两即需邮资洋银四分,逾二分之一不逾四分之三需洋银六分。依此类推,可见邮资信函重量皆以每四分之一英两计算,张氏之封,仅贴邮资二分,可证寄信人乃以初重邮资所贴,固未计及信函之超重。此信如以欠资论补纳邮资,则在此封上除仅见T字戳欠资之标记外,并未见有补纳邮资的任何邮票,由此可证“按普通邮票代替欠资票贴用”之说,尚有疑问,而此两个日期不同之梧州邮戳,尤可证此函确曾经由梧州邮局查扣放行之事实,所不解者梧州邮局如何处理欠资? 张氏的这个“悬赏”,迄无人答覆,于今已二十余年了,当我辈今日重新讨论欠资史实的悬案之际,温读前人小文,而又发觉后人所传“邮局代贴普通邮票,据以向收件人补收资费” 的一说,实有重新检讨之必要,这也是温故知新的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