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年：小红木大乾坤

　　□王家年

　　明清以来，家居摆件多用红木等硬木制作。姑苏木工自古精巧，大能为宫室梁架，小能做家具摆件，这样的家具摆件被称作“红木小件”，又有巧木的雅称。明清之际，苏式家具与北京、广州的家具并称于世，有“苏做”、“京做”、“广做”之分。清代中叶以后，“京做”、“广做”受到当时崇尚豪华之风的影响，风格逐渐趋于雕饰繁缛，苏式家具仍沿袭了明代传统的式样和做法。“苏式”又有“明式”的别称，以独特的风格而名扬海内。

　　红木小件的用材，是一种红木树，亦称胭脂树，原产美洲热带地区，后引栽于南洋诸岛。树质坚硬，色泽紫赤，花纹美观，经久耐用，历来被行家视为贵重家具的上乘用材。苏式小件与明清家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旧时大户人家的典雅厅堂都少不了形质俱佳的桌椅几案，更少不了日用的几、座、罩、盒等小件摆设。他们的生活富裕了，用品自然就追求精美奢华。普通人家也会对居室、家具津津玩味，表明人们对日常的生活热爱与知足。

　　那时候制作红木小件的作坊随着产业兴旺而渐多，论牌号、手艺，论名气见长的，为数不多。其中“永旭”店的濮良松、“薛温良”提琴厂的曾节桂等匠师艺人最为有名。

　　小件精细，称为“巧木”，制作小件的作坊称“巧木作”。历史上的红木小件，专供宫廷、贵族、豪门及文人雅士所用。由红木制作的各类细巧、精美的玩物或摆饰，有花瓶座几、古董座子、卧房摆设、厅堂玩物、供桌杂件，还有文房用品中的文具盘、臂搁、笔架、笔筒、镇纸、水盂、香炉等，类别多，款式繁。

　　苏州的红木小件，以做工细巧、造型讲究、文化厚重、细腻美观、玲珑精雅而著称。如康乾时期所产的青花瓷器，配以同时代用红木或紫檀材料精制的座几，既显示出文物风雅，又有浑然一体的文化艺术魅力，为收藏者眼中的宠爱，亦成为拍卖会上的热点。

　　如一件“骆驼担”，是以旧时江南走街串巷的“糖粥担”为蓝本，按比例缩小后再造的模型。以200余块红木部件构成，每一个部件的组装都采用了传统的卯榫结构，部件衔接得天衣无缝，就连小小的几个抽屉也能启合自如。为了做到形象逼真、夺人眼球，主要架构都模仿旧时实物，制作成竹节状，自然贴切而顿生意趣。以红木制作的灶、锅、盆、桶、盘、勺一应俱全，就连撑开的雨伞也是以红木制成，架上有犹如指甲大小的汤碗和仅能放置几粒芝麻的汤匙，做工精细小巧，纹饰清晰，具旧时江南的特点，可谓良工特制之作。

　　自古以来，百工六艺之人为君子所不齿，明中叶后，江南的知识分子却不受这种思想的束缚，直接参与了园林家具、红木小件的设计，才制作出“尚古雅、贬纹饰、求实用”的巧木。手艺人对世界万物所感、所悟而制作的形态各异、神韵各具的自然造型及各类精美的摆件，更彰显了制作者的不凡功力。制作盒类小件，不论盒子的规格尺寸如何，关键在盒盖与盒身的衔接上，不但要做到配合紧密、开合自如，并且调换方向都能自由开合，盖下去“咕”的一声有股气，揭开时“噗”的一声有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