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史前玉文化崛起于龙山时代

陶寺3168号墓出土的玉钺

　　古玉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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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卫东

　　198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系，现为浙江省良渚博物院院长、研究员、中华玉文化中心专家委员，长期从事浙江北部地区史前文化遗址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与良渚文化结缘尤深。

　　黄河中游以河南省为主体，包括陕西东部、山西东南部、河北南部及山东西部在内的中原地区，是中华文明的摇篮之一。这一地区黄土堆积厚实，难觅玉矿资源，所需玉料均来自周边。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玉器乏善可陈，只发现少量坠饰等小件装饰品，但不少为绿松石制品，表明中原是国内最早制作和使用绿松石饰品的地区。

　　到距今约5500年前后的仰韶文化中晚期，中原地区玉器在数量和器类上都有所增加。河南灵宝西坡遗址，出土了近10件穿孔玉钺，大多呈形体厚实的长舌形。这批玉钺的出土，改变了中原地区距今5000年前没有大件玉器出土的历史。不过，中原地区玉文化的真正崛起，要到距今约4500至4000年前后的龙山时代。目前出土龙山时代玉器最为丰富的，当属分布在山西东南部的陶寺文化。据统计，襄汾陶寺、临汾下靳村和芮城清凉寺三处遗址考古发掘出土的玉器已超出1000件。

　　总览陶寺文化玉器，不仅改变了仰韶时期玉器数量少、器形单调的局面，而且呈现出器类构成的多元化特征。这种多元化特征，初步显示出中原地区“八方辐辏”、厚积薄发的地理与文化优势。

　　以琮、璧、钺为代表的玉器组合，是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玉器的基本特征，陶寺文化中琮、璧、钺的数量也不少，但造型大多具有自身特征。如形制多样的璧，就源自不同的地区和文化。中孔较大的圆形玉璧，可能是受良渚文化影响的产物；方形玉璧，则有红山文化的影子；玉牙璧，显然来源于海岱地区；而由二璜或多璜联缀组合的多璜联璧，则是黄河中上游特有的形制，除陶寺文化外，还见于陕北的石峁和西北的齐家文化。

　　如果说，五千年左右的良渚玉器以祭神礼天的“礼玉”为主，宗教色彩浓烈，那么，四千年左右陶寺玉器所强调的刀、钺等片状仪仗性玉器，因其光素无纹而明显缺乏神秘性，更多体现的是世俗社会中身份地位象征的“瑞玉”特性。玉钺是陶寺玉器的代表性器类，出土百件以上，基本造型以形体扁薄的长方梯形为主。钺身除了与绑柄有关的主孔外，还常见一至数个“散孔”。陶寺3168号墓出土玉钺，长16.8、刃端宽9、厚0.34厘米。钺身有四孔，三个为“散孔”，“散孔”内嵌补特意加工的玉片。

　　这种嵌补玉片(或绿松石)的做法，显然源于海岱地区，但为陶寺玉器吸收并发扬光大，以致在中原后续的二里头文化和商代，更为流行。种种迹象表明，陶寺玉器从器形到工艺，都是二里头文化乃至商周玉器的重要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