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在石墙缝隙中的石峁玉器

陕西历史博物馆编号七八101玉牙璋

　　蒋卫东

　　198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系，现为浙江省良渚博物院院长、研究员、中华玉文化中心专家委员，长期从事浙江北部地区史前文化遗址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与良渚文化结缘尤深。

　　2013年8月，“世界考古·上海论坛”公布近两年“10项世界重大田野考古发现”，中国的“石峁：公元前两千纪中国北方石城”和“寻找消失的文明：良渚古城考古新发现”赫然入围。石峁，这座位于陕北神木县境内的石筑古城，以其4.2平方公里超大的规模、恢弘的气势、内外三重的布局以及历年来出土的众多精美玉器，成为了中国史前考古与玉器研究的新宠儿。

　　神木石峁最迟在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前叶的清末民初就陆续有玉器出土，上世纪70年代至今，石峁经考古调查征集与发掘出土的玉器约有140多件，器类有牙璋、刀、钺、戈、斧、铲、璜、璧、牙璧、鹰首笄、虎头、人头、蚕形器等，其中以牙璋、刀、钺数量最多，也最有特色。

　　陕西历史博物馆馆藏石峁玉器120余件，其中有牙璋28件，大多为漆黑油亮的墨玉，基本形制呈片状窄长条形，似长铲，以带扉牙的阑部分隔出刃援部与柄部。前端最宽处为刃部，多琢磨成或深或浅内凹的月牙形，刃口为从一面磨向另一面的单面刃。两侧援部由外翘的刃角至阑部大多呈凹弧的曲线。阑部两侧有或繁或简的扉牙。柄部近长方形，靠近阑部的正中部位穿一孔。这些牙璋的长度在24至50厘米之间，造型有简单，有复杂，其中23件造型简单，阑部两侧各凸出一个单牙。陕西历史博物馆编号“七八101”玉牙璋，长26厘米、最宽处7厘米，仅在阑部简单凸出一短牙。另外5件造型较复杂，阑部两侧有“对称多尖式扉牙”，个别器表还刻有成组的平行线纹。不过，石峁牙璋没有发现阑部“张嘴龙头形扉牙”，因而其年代下限大致也不晚于二里头文化晚期。

　　目前中国境内外发现的玉牙璋近百件，主要分布在中原、陕北、山东、成都平原等地区，但哪里是牙璋的起源地，至今仍众说纷纭。石峁出土的玉牙璋数量最多，而且包含着从简单到复杂的多样器型，可惜全为征集品。迄今考古发掘出土年代最早的牙璋出自河南巩义花地嘴遗址，属于二里头文化“新砦期”，年代上限不超过距今3900年。为此，牙璋起源的问题看来一时还难有定论。

　　当然，石峁玉器的未解之谜并非只牙璋一桩，地处边陲的石峁怎么会拥有如此巨量的玉器？石峁玉器中怎么会汇聚那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玉器器型与元素？甚至石峁玉器的出土情形，也已成新的谜团。目前已发掘的墓葬尚未发现玉器，但石筑城墙的石头缝隙之间竟然发现有特意放置的玉器。看来，石峁，这座边陲石城，将在诸多方面挑战我们的认知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