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播州杨氏渐趋骄奢乱象萌生

遵义雷水堰杨辉祠遗址的石碑

　　名家讲古之海龙囤山城

　　孙 华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考古学尤其是夏商周考古和西南考古的研究。

　　正统十四年，播州土司杨纲上报朝廷，称自己年纪大且多病，希望能让儿子杨辉代理播州宣慰使之职。明廷答应了杨纲的请求，杨辉袭任为第二十二世播州土司。

　　播州杨氏在南宋、蒙元及明代前期，历任土官和土司都奉行杨粲“尽臣节，隆孝道，守箕裘，保疆土，从俭约，辨贤佞，务平恕，公好恶，去奢华，谨刑罚”十条《家训》，按时奔赴京城朝贡，积极响应朝廷的征召，谨慎处理周边省府的关系，家族内部矛盾相对较少，眷属生活也不会过分奢华。但在势力和财富增长的背景下，播州土司开始讲究仪仗排场，修建的衙署住房也有所逾制。早在杨昇时期，他就嫌司署和旧宅简陋，进行了重新扩建。新司署的承恩堂、祖先堂和小厅两侧角门都起飞檐转角，放印亭还使用了重檐圆顶；新宅邸中厅及寝房前面都垒筑宽大月台，台下引水为池，池中搭石为桥，这些都不符合明朝的营建制度。到了杨纲和杨辉的时候，他们还私自将买到的当地土著和苗族的男孩阉割，如同皇宫和王府的内侍宦官一样留在自家府邸使唤。这些，都为杨辉时期的杨氏内讧和朝廷干预，埋下了伏笔。

　　杨辉就任播州土司初期，尚能勤于政事，保境安民。当时明廷朝纲不振，宦官当权，吏治败坏，社会动荡。杨辉刚开始接手播州事务，还没来得及赴京朝觐完成袭职手续，就因西南诸族暴乱，川贵震动不安，受朝廷敕令，杨辉就地袭职就任，以保卫播州疆土。这时湖南镇远(今贵州镇远)等地苗民，在自称天王的头领率领下，袭击明军，围攻州县；四川播州所属翁谷龙等寨，也随之呼应，抢掠城乡居民。杨辉受明廷之命，率播州土兵随贵州都司官军前往征伐。在官军溃败于黄滩，反叛势力壮大的不利形势下，杨辉部署播州军民分守要害，自己身披甲胄，亲率土兵奔袭接应，阻止了叛乱势力对播州的侵扰。这时楚滇驿道被叛民断绝，朝廷政令不通，杨辉受命率土兵会同贵州官军，打通驿道。当时，官军因驿道被阻，即将断粮，杨辉从播州司仓中分出粮食数千石，运送给官军，稳定了军心。经过五年的不断作战，侵入播州的叛军遭到很大打击，从此不再进入播州骚扰。在这个过程中，为了表彰播州土司在保境安民和协助官军方面的功绩，明代宗亲书“以旌尔义”四字嘉奖。杨辉在播州司城内竖立了旌义牌坊，以示尊荣。

　　在这光鲜之下，播州杨氏土司的积弊也逐渐凸显出来。杨辉对家人、属官和部民的处理屡屡失当，终于造成了嫡庶之争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