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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考古文物鉴藏:鸡鸣枕

作者:佚名      收藏知识编辑:admin     
  “延年益寿大宣子孙”鸡鸣枕。   “延年益寿大宣子孙”鸡鸣枕。

  本报记者张迎春

  仰天长眠,颅落于枕。那似方似

  圆、形状独特的枕头,常常是新疆考古人员对吐鲁番盆地、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及和田地区的墓葬进行发掘时关注的物件。

  墓葬中发掘出来的枕头,伴随着墓主人平静、舒适地沉睡于地下,它们材质各异、五颜六色、花纹繁多,像一道彩虹,照亮了幽暗的墓葬,折射出西域古老先民的墓葬习俗和文化。枕头的来历、演变

  据史料记载,三国时期的某一天,曹操在中军帐中挑灯夜读,到了三更时分犯困,身旁的书童请他上床休息,床上有几本木匣式兵书,书童就将其平摆在床的一头。曹操太困,稀里糊涂地将头枕在木匣上就睡,而且睡得很香。书童见此情景,根据木匣的形状,用软物制作出了一种物件,呈给曹操垫在头下,曹操问此物何名,书童只答垫头之卧具,曹操便将此种物件作名为枕头。记者了解到,原始的人类,早就知道在睡觉时,在头底下放个枕头,这样睡着舒服。起初,人们用石头或草捆等当枕头,到了战国时期,人们开始讲究用竹枕了,之后,古代先民还在枕内放药以治病,叫作“药枕”。

  远眺中国历史,新疆考古人员在新疆的吐鲁番盆地、尉犁县的营盘墓地、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尼雅遗址以及昆仑山南麓的和田地区,都发掘出土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各种枕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文物馆员孙维国对这些发掘出土的枕头也有研究。他将这些枕头梳理后,发现新疆出土最早的枕头,应该出自哈密焉布拉克墓地的一座墓葬。

  那个枕头,是一块土坯,在男性墓主人头下枕着,时间大约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

  孙维国发现,这种情况似乎在新疆很普遍。在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的索敦布拉克古墓、特克斯县的阔克苏西2号墓群、塔城地区的白杨河墓地以及阜康市的白杨河水库墓地的古墓葬群,他发现古代先民们不但经常把石头当作枕头,还喜欢将草捆垫在头下睡觉,甚至就连楼兰古城古墓葬里的小孩,使用的长方形枕头也是用木板制成的。

  在孙维国看来,在新疆出土的诸多枕头,材质不一,但从数量之多、年代之久还有材质和造型之繁杂上讲,莫过于吐鲁番盆地墓葬出土的枕头。从这里发掘出土的诸多枕头,各式各样,漂亮不说,还有很多讲究。

  吐鲁番干燥少雨的气候特点使这些枕头基本完整地遗存下来了,年代大约是从战国时期一直到唐朝。这些枕头有皮质的、麻布的、锦的、绢的等,枕芯里有羊毛、碎革条、头发、丝絮、栗皮等,枕头有椭圆形、圆角长方形、长条梯形、鞋底形等。枕头上面那些色彩绚丽的图案,让人一看,仿佛这些枕头不只是实用的生活用具,还是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其中,最独特的一种枕头是鸡鸣枕。 鸡鸣枕从何而来?

  1979年,吐鲁番地区文物管理所曾在阿斯塔那古墓群清理一座十六国时期的墓葬时,出土了一个蓝底白花兽纹锦的鸡鸣枕。这个鸡鸣枕,两端翘起,一边是栩栩如生的鸡头,一边是鸡尾,中间宽厚凹陷。若人的头枕在枕头中间,刚好会让枕头的鸡头、鸡尾高高翘起,让人一下子想起毛主席的诗词:一唱雄鸡天下白。于是,考古专家给它起了一个名字——鸡鸣枕。

  记者了解到,鸡向来是中国人眼中的吉祥物,“鸡”和“吉”字音相近。《韩诗外传》中说鸡有五德:“君独不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可见,小小一只鸡,可谓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古人能在一只鸡身上发现如此多的玄妙哲理,真是善于观察和思考。

  我国民间还有种传说,小孩子睡在鸡鸣枕上能变得乖巧、聪明。联系我国诸多关于鸡的记载和传说,再看阿斯塔那古墓群,孙维国发现很多的墓主人基本上都在头下放置了鸡鸣枕,甚至在有的死者随葬品的清单里,把鸡鸣枕和衣物记录得一清二楚,可见鸡鸣枕在古老的吐鲁番先民眼里,是一件吉祥之物。

  对此,孙维国在他的《从新疆吐鲁番地区发现的枕具来看新疆的多元文化》一文里这样写道:“细观吐鲁番盆地周围地区发现的同一时代不同材质的枕具或枕具雏形,更印证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元文化交流与荟萃的地方。” 鸡鸣枕主人不一般

  如此多的鸡鸣枕,使新疆考古专家们不得不沉静下来,去观察自然与生灵,体悟古代吐鲁番地区的墓葬文化,思考那些使用鸡鸣枕的人是谁?

  记者了解到,枕头虽说在中国古代法律上没有严格规定,实质上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阿斯塔那古墓群是西晋至唐代高昌城居民的公共墓地,主要葬着汉人,还葬有车师、突厥、匈奴、高车以及昭武九姓等少数民族居民。诸多出土的鸡鸣枕,让孙维国感到很有意思。但年代的久远和历史资料的不全,又使他和诸多考古专家已经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它们主人的身份,只能从材质和样式上,大致判断其主人是达官贵人、族群首领,还是富商?同时,大家还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中原地区汉文化对吐鲁番先民的影响很大。

  其实,在新疆的尼雅遗址、营盘墓地、山普拉墓地等墓葬里,新疆考古人员也同样发掘出了几件鸡鸣枕。不过,那些鸡鸣枕年代更早,是汉代的,但却又仿佛是刚刚制作好的,颜色鲜艳,上面绣着各种花纹,精美得令人惊叹。

  最令人震撼的是,尼雅遗址出土了一个鸡鸣枕,上面织有“延年益寿大宜子孙”汉字,配以我国传统的祥云、瑞草图案,在中原地区的纺织技术中,带着浓浓的中原汉文化,寄托着尼雅人渴望生命延续及对后世子孙美好的祝愿,让人倍感熟悉、亲切。

  让专家们看得更加清楚的是,从汉代开始,中原王朝对西域进行统治和管理,而西域人生活里处处传承着中原汉文化,即使一个不起眼的枕头,仍将每个细节制作得那么精美,让汉文化始终包裹着自己,前生来世,不离不弃,这种深入精神灵魂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崇尚,令人深思。

  这个从尼雅遗址出土的鸡鸣枕,精美无比且有汉文字,让孙维国更加坚定了一个观点,它的主人绝非一般人,是精绝国王,还是贵族?不好说得更准确,但尼雅人对汉文化的崇尚、传承和信仰,早已与西域大地融为一体。

  本报记者张迎春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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