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节目单的文化之旅

　　熊光楷

　　我和夫人寿瑞莉用心而且专门地收藏节目单，始于一次难忘的参观活动。

　　2005年，利用全党开展党员先进性教育的机会，我与夫人寿瑞莉专程来到天津，参观了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纪念馆是在1998年周恩来百年诞辰之际建成的。此前，我已通过天津市委宣传部同志的帮助，从该馆得到了盖章本的《周恩来选集》。所以，这一次的参观活动也可以说是一次还愿。参观过程中，令我感触特别深刻的是，周恩来一贯重视文化，尊重文艺工作者，珍惜与文艺工作者的友谊。我们参观纪念馆时听说，周恩来每次观看演出，都会小心地将节目单收藏起来，日积月累，这些节目单居然有上千张了。

　　这触发了我的联想：我不是也曾观看过许多难忘的演出，不是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节目单吗？为什么我不能把节目单作为收藏品呢？如果我再争取在这些节目单上留下签名，使之与我收藏的签名盖章书相映成辉，不是更好吗？

　　有想法必须有行动。此后，我开始了签名节目单的收藏。随着藏品越来越丰富，我逐渐形成了这样的认知：节目单上不仅记载了文化艺术活动的历史，而且记载了我参与文化活动的过程；这些珍贵的签名节目单，不仅反映了浩瀚时代的灿烂霞光，而且从中也可看出我置身于这片灿烂霞光中的点点足迹。

　　回想起来，我的军事外交生涯也可以由一个个精彩纷呈的文艺活动串联起来。从我曾经驻外工作的东德和西德，到我后来访问过的五大洲八十多个国家，文艺活动加深了我对世界的了解。我访问过英国莎士比亚故居、俄罗斯柴可夫斯基故居、德国贝多芬诞生地、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等。我在东德和西德驻外工作的时候，正是冷战期间，铁幕森严。而正是在德国慕尼黑，我了解到铁幕竟然确有其物。原来，早期的舞台表演为了增强效果，常常会施放烟火。早期的剧团还专门设有烟火这个行当。为了防止烟火喷到台下引发火灾，或者烧伤观众，舞台上会特别设置一层铁的幕布，必要时可以隔断舞台与观众席。

　　这些主动吸取艺术养料的活动，增加了我的艺术修养，也提高了我的外交工作水平。记得有一次，访问美国，主人在宴请中安排了三四个人的小乐队，用轻快的音乐活跃了正式会谈遗留的严肃气氛。后来，我在国内的一些外事接待活动中有时也邀请小乐队助兴。我认识到，艺术是沟通心灵的重要手段。在与外国朋友告别时，我有时会歌唱苏格兰歌曲《友谊地久天长》；在俄罗斯，我曾与俄罗斯朋友们一起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与美国军人交往时，我曾发动过拉歌比赛，结果我们赢了……就在2013年，我们在北京为基辛格庆祝90大寿时，我还主动用英文歌唱《祝你生日快乐》，活跃了庆祝生日的气氛。

　　我收藏的节目单还记录了我与夫人寿瑞莉同志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只要有机会，我们都愿意坐到剧院里，安安静静地接受艺术的熏陶。近年来，随着我们一天天变老，这个爱好也变得更加突出。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生活，也增添了我们老年生活的乐趣。

　　从国内到国外，从工作到生活，从年轻到年老，文化艺术活动的节目单反映了我的艺术欣赏之旅、文化学习之旅、艺术修养之旅、精神享受之旅。这些节目单浓缩了艺术家们的艺术人生，也烙刻了我爱好艺术的人生印记。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同志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追求真善美是文艺的永恒价值。”艺术家追求的是艺术人生，我追求的是人生艺术，签名节目单浓缩着艺术家以及我们这些观众追求真善美的共同心声、共同实践。

　　此文系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熊光楷同志《藏书·记事·忆人：节目单专辑》(新华出版社2014年11月出版)自序，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