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盘中的艺术之光 交织艺术的风与烟

雅克德罗日内瓦报时鸟三问腕表 雅克德罗金雕锦鲤时分小针盘腕表 宝格丽“即兴喜剧”系列三问表

　　13世纪末的欧洲，一场革命正在酝酿。文艺复兴运动从意大利兴起，之后扩展到西欧各国，促进着科学与艺术的共生，也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而科 学与神学的相互影响，则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垒建起现代机械的模样：意大利北部的僧侣开始建立钟塔(钟楼)，提醒人们祷告的时间;英格兰的修道院则出现了 史上首座以砝码带动的机械钟。

　　寺院和时钟成了这场思想解放运动的先导，直至18世纪的工业革命依然深受影响。“文艺复兴三巨人”之一的威廉·莎士比亚喊出了“抛弃时间的人，时间 也会抛弃他”的名言。美国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在《技术与文明》中更是明确指出：“现代工业时代的关键机器不是蒸汽机，而是时钟。”

　　神性的远去与人性的回归，以及绘画、音乐、文学等艺术形式，不断赋予时间更为柔软的内核。而几个世纪以来，钟表与艺术之间的关联，也渐渐从疏离走向 亲密。正如已故钟表收藏家钟咏麟所说：“手表的真正存在价值，在于它是人类用心思、用热忱，经历冗长时间制造出来的艺术品。单用来看时间、单使用其附加功 能，那根本毋需要精雕细琢的机械手表。”

　　而随着表盘绘制技术的精进和机械内芯的不断突破，在功能性之外，艺术性、人文性和装饰性的三位一体，挑战着咫尺之间的诸多桎梏，也将冥冥之中的流逝锁定在一格格的周而复始中。在历史的风烟中，一个更为多彩的时计世界正被还原以及想象。

　　新艺术之光

　　在16至18世纪的300年间，钟表业的权杖基本上还掌握在英国人和法国人手中，其制造技艺和美学价值也一脉相承，多以古典主义风格为主。待到19 世纪大批从事钟表制造的工匠扎根瑞士，繁荣的艺术表现形式(尤指法国绘画)与钟表设计的不对称，上演了“脱轨”的一幕——机芯不断突破最前沿的科学技术， 而表盘却滞后于同时代的艺术表达。

　　这并不单单针对钟表行业，却极大地制约着本就捉襟见肘的表盘设计。当时的欧洲出现了艺术与社会的背离——文学家和艺术家开始远离大众，认为欣赏艺术 品是为了感知永恒的美，而普罗大众的欣赏水平是有限的。有人曾总结：“鉴于当时存在的艺术遴选体制，19世纪的艺术史是那些敢于独立思考、批判检验传统程 式的‘孤独者’们开辟的。”

　　保守的风景画是这个时期最为主流，也颇受赞誉的表盘设计元素。伴随着英国风景画进入黄金时代，那些从自然界撷取的灵感、简洁活泼的笔触以及明亮的色彩，在表盘之上营造出了栩栩如生的精巧质感。百达翡丽、江诗丹顿、宝玑、雅克德罗、雅典等都是个中能手。

　　在今年的巴塞尔钟表展上，雅克德罗推出的日内瓦报时鸟三问腕表就以微缩比例复制出日内瓦城的莱芒湖及其著名的喷泉、帕基灯塔以及萨雷布山的轮廓—— 这座前阿尔卑斯山脉被视为日内瓦的“阳台”。在表盘的中央，一对红额金翅雀守护着身下的两只雏鸟，鸟巢中央卧着一只鸟蛋。和之前的表款一样，这块三问腕表 设有8个精巧的自动玩偶场景，山雀哺育雏鸟、扑翅、潺潺流淌的瀑布、雏鸟破壳而出等，将精妙绝伦的活动装置和大自然的诗情画意融为一体。

　　Chanel、宝格丽、爱马仕等高级珠宝品牌也试图另辟蹊径。宝格丽两年前的旧作“即兴喜剧”系列三问表在逼真的(表盘)舞台上通过预设的顺序舞动姿态、引吭高歌、演奏乐器，演绎16世纪意大利宫廷音乐喜剧——这厢“室内”风景依旧独好。

　　在英语中，“奢侈品”(luxury)一词源于拉丁文的“光”(lux)。对于精密时计而言，表盘承载着整枚腕表中最少的机械技术含量和最亮的艺术 之光。若以艺术价值而论，这块“空白的画布”是最高的，价格也同样很美。18枚售价近113万元的雅典18k玫瑰金限量版“钻油井”单问报时表在今年巴塞 尔表展刚开幕时就卖光了!而一些特殊的工艺，如陀飞轮、三金桥、表盘矶镂甚至春宫表也成了展示高超技艺的不二阵地，或以珍稀材质作饰，或以精巧创意点缀， 腕间的这一艺术绘卷，总是精彩连连。

　　先锋艺术试验田

　　20世纪虽不及文艺复兴来得精绝，但在整个艺术史中也是一个活跃的年代。短短百年间，在艺术发展的长河中卷起了高高的浪花，抽象主义、包豪斯、波普 艺术、涂鸦主义等流派，均对当代艺术产生着深远的影响。而随着上世纪70年代石英革命的冲击浪潮，机械腕表也越发谋求在文化艺术领域寻找一块先锋试验田。

　　最初的试水起源于新艺术运动时期。新艺术运动在上世纪20年代达到巅峰，它从百兽、植物以及女性魅力中汲取灵感，并通过各种玲珑曲线、美妙花饰和螺旋线条来展示其美学理念，彻底摈弃了传统的学院式创作、陈规束缚以及直线的僵硬造型。

　　早在这一运动出现苗头之时，真力时创始人乔治斯·法福尔-杰科特便与多位艺术家展开紧密协作，共同设计钟表作品以及各类宣传招贴和广告。专攻绘画与 雕刻的捷克艺术家阿尔丰斯·慕夏为其于1900年巴黎世博会上展出的一枚怀表打造了精美镌刻图案，这件作品随后以四季为主题，演变出四个表款;在玻璃与珠 宝制作领域大有所为的法国艺术家勒内·拉力克曾为一枚胶木怀表设计了精致的装饰图案;建筑与绘图领域的瑞士专家阿尔封斯·拉韦尔里埃全权负责了桑提艾工坊 的建筑设计。

　　时间进入20世纪后期，多样而活跃的艺术创作已不单局限在机械腕表的属地，石英革命让制表业找到了一块更易创作的新天地。接档巴塞尔表展的香港苏富比2015年钟表春季拍卖中，颇受瞩目的“登凯尔珍藏─Swatch与艺术”可以较为清晰地呈现上世纪70年代后的部分历史轨迹。

　　这批“超级拍品”为目前已知规模最大的Swatch私人收藏，共推出经25年搜集而成的逾5800枚腕表与相关艺术品,其中美国涂鸦艺术的代表人物 凯斯·哈林、时装设计师杰瑞米·斯科特等一批举足轻重的当代艺术家作品大都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等重要文化艺术场所展出过。据悉，这批 拍品后来由一欧洲文化机构以600万美元竞得。

　　1983年，Swatch推出结合活泼缤纷的设计及石英机芯的塑胶腕表，随即取得空前成功，风行全球。两年后，Swatch集团创办人尼古拉斯·海 耶克更推出名为“Swatch Art Special”的特别版系列，透过与知名、新晋艺术家的合作，将活泼的石英塑胶表转化为艺术收藏品。他曾开玩笑 道：“詹姆士·邦德选择佩戴欧米茄腕表，但真正有趣的坏蛋们都比较喜欢Swa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