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出不穷的优秀艺术作品已经让我们知道,精神疾病可以令人成为异类,也可能成就积极有益的人生经历。现代艺术甚至视之为创作的冒险历程,人们普遍认为,这种现代主义精神源于“疯狂”的梵高,自他以后,精神病患者的作品被视为一种新的艺术形式。
但事实上,精神病与艺术有着更深的渊源。早在文艺复兴时期,德国艺术大师丢勒就将有天赋的艺术家归类为忧郁症患者,将浪漫主义画家称为疯子。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艺术家总是关注社会的阴暗面:所有创作过程都是一段非理性的经历。
超脱本我去看待新事物的想法,似乎可追溯到举着火把在岩石上作画的洞穴艺术家时代。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也曾写到:疯狂是来自神的礼物。
那么,我们不妨跟随英国艺术记者乔纳森·琼斯的脚步,通过8件“不疯魔、不成活”的著名作品,来一窥艺术家眼中“精神异常的世界”。
《在里亚尔托治愈的着魔者》,维托雷·卡尔帕乔(1496年)该作品通过对15世纪威尼斯人日常生活的描述,揭示了当时人们对精神疾病的理解,以及如何对待精神病患者。人们常常将这幅画称为《治愈的疯子》,但“着魔者”可能更加接近现代人的理解。在里亚尔托桥边,牧师奇迹般地治愈了一名“被恶魔附体”的男人——画中隐藏的含义是,男人的痛苦既非来自身体,也非来自社会,而是来自宗教。
《圣安东尼的诱惑》,马蒂亚斯·格吕内瓦尔德(1512~1516年)中世纪晚期的艺术家纷纷沉迷于基督教隐士圣安东尼受魔鬼诱惑的故事。在格吕内瓦尔德看来,最令人恐惧的是心智受到威胁,而魔鬼能造就畸形的思想。这是一幅富有同情心的作品,专为医院创作,以帮助治疗病人。
画中的魔鬼皮肤灰白,身上有疮,这是否在影射身体痛苦造成的心理疾病呢?这幅画影响了后来的德国表现主义,时至今日,它仍是表达精神异常的杰作。
《忧郁症》,阿尔布雷特·丢勒(1514年)这幅富有远见的作品既是对精神疾病的诊断,也是史诗般的歌颂。忧郁症在中世纪已为人熟知,但被认为是由怒气引起的。丢勒笔下的主人公正被阴暗的情绪困扰,郁郁寡欢,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无法继续伟大的创作。从散落在周边的工具可以看出,画中人是数学家、几何学家和建筑师,可以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天才。
丢勒通过作品表达了自己内心世界的复杂,他相信眼中的忧郁是天才的徽章,绝望正是求知与创作的源泉。在他看来,痛苦是崇高的,可以说,这幅作品是现代心理学的开端。
《疯人院中的浪子》,威廉·霍加斯(1733年)伦敦臭名昭著的“疯人院”贝特莱姆精神病院,早在14世纪就致力于治疗精神疾病。霍加斯在画中描述了一名因赌博和挥霍无度而堕入“疯人院”的年轻人、两名享受着这疯狂场面的“正常”女性,以及一些认为自己是国王和主教的精神病患者。当然,在霍加斯看来,理智与疯狂之间并非泾渭分明。
《疯狂的肖像》,西奥多·籍里柯(1822年)在浪漫主义时代,极端的精神状态中似乎还隐藏着诗与艺术。这种内省让人以全新的视角看待籍里柯作品中“疯狂”的女性形象。
籍里柯共创作了10幅同一主题的作品,仅5幅流传于世。在《疯狂的肖像》中,女人憔悴得明显,而作者表现出了深深的敬意和同情。跳脱出固有的偏见,籍里柯将精神病视为人的一部分。作为经常描述死亡和暴力主义的艺术家,他显然对此颇有感触。
《自画像(绝望的人)》,居斯塔夫·库尔贝(1843~1845年)在某个浪漫而又兴奋的时刻,库尔贝将自己画成了“疯子”。他脸上混合着兴奋和恐惧,但这心态并非不能对人言明的心理疾病,而是艺术家的骄傲。丢勒的观点在浪漫主义时期得到推崇,库尔贝的自画像将天才和疯狂划上等号。这就是19世纪前卫的面孔,即使画中人冒着生命危险,甚至和酗酒、吸毒息息相关。
《割耳后的自画像》,文森特·梵高(1889年)饱受精神病折磨的梵高身陷修道院,旁人无力拯救他的绝望。在这幅画中,梵高切掉了自己的左耳,他湛蓝的眼睛尖锐而有穿透力,置身事外地看着画中人脸上的伤。你既不能说他正常,也不能称他为疯狂,他只是一位勇敢而诚实地敞开心扉的普通人。
《呐喊》,爱德华·蒙克(1893年)疯狂是现代艺术中常见的元素,《呐喊》则是其中的代表性面孔之一。“这就是今天的生活让我们感受到的。”蒙克说。因为痛苦和孤独而渴望在天空下呐喊,是疯狂世界中理智者的正常反应。蒙克重新评估了浪漫主义时代对精神病的定义,并得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世界上不该有精神病院,因为世界本就是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