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拍卖短时间内不会明显反弹

张大千《荷塘野趣》1947年作，成交价8051万元。（部分） 黄胄《于阗歌舞》1975年作，成交价1667.5万元。

　　采写：收藏周刊记者 韩帮文

　　2013年的春拍大幕即将落下，整个上半年的艺术品市场也已完成答卷。到底应该如何考核这半年的成绩，成为最近业界的思考焦点所在。

　　2011年被公认为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分税之年”——春拍冲到历史巅峰，秋拍掉头走下神坛。2012年，艺术品市场一路“点刹”，增长速度逐渐跌入谷底。随着艺术品市场深度“盘整”持续进行，热钱减少、市场交易趋于理性，今年“春拍”被期望成为艺术品市场发展的“分水岭”。2013年艺术品市场是继续在徘徊中“盘整”？还是逐步应春“回暖”？

　　特邀嘉宾

　　雷敏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副会长、广东省拍卖行业协会会长

　　姜珂北京保利拍卖[微博]行市场部经理

　　拍卖纪录不再盲目追高

　　收藏周刊：2013年上半年的中国艺术品拍卖，给各位留下的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雷敏：总体来说，各地的拍卖数据都有提升，尽管提升还不够大，但已足以给市场带来信心了。就买家而言，在拍场上更加理性了，出手也更加谨慎了。

　　姜珂：拍场上新的买家的人数与比例增多了。就保利而言，以前每场拍卖的新买家比例最多不过30%，而现在达到了40%，甚至会有50%。这些新买家的购买对象也发生了变化，以前不过是百万元(下同)级、千万级，而现在则抢购2000万级以上的拍品。

　　收藏周刊：姜总，这些新藏家的眼光与专业性也比较高吧？

　　姜珂：他们的专业水准都是不差的，眼光都很高，而且也常请业内人士把关。因此，最终一般不会买“冤大头”的拍品，不会吃亏。

　　收藏周刊：今年春拍为何出现了那么多新买家入场？

　　姜珂：首先是社会不缺钱，大批货币量从金融、房产等其他领域持续涌入艺术市场。再次是收藏界对后市预估较高，对前景有信心。

　　收藏周刊：今年上半年，没有过亿拍品的出现，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市场低迷的一个指标？

　　姜珂：高价与市场低迷与否没有必然关系，更重要的指标是拍品的均价。早在2010年至2011年，过亿拍品频出，这是因为市场好，拍卖公司也愿意征集重量级作品。而现在，征集了过亿拍品，而买家都很谨慎，并不好卖，拍卖行就不去征集了。

　　收藏周刊：如此看来，能不能说亿元拍品频出的年代，有一定的市场泡沫，而现在市场泡沫少了？

　　姜珂：不能直接这么说。我相信，以前过亿的拍品，放在当下依然被认可，依然能拍出过亿的高价。如果不再能卖出高价，那就说明有泡沫。

　　雷敏：一件艺术精品，应该是学术价值、商品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如果再能卖出高价，那么则应该是这三种价值的完美统一。但我们看到，前几年中国艺术品市场过热，天价频出，商业味太浓，没有体现这三种价值的统一，就很不正常了。拍卖市场的盲目追高，诞生了一批过亿元的高价拍品。但据中国拍卖协会了解到，相当一部分没有真正成交。但能收到钱，才叫真正的拍卖。而今年，成交额的水分就没有那么大了。

　　藏家趣味明显高雅简单了

　　收藏周刊：买家的审美趣味有没有发生变化？

　　姜珂：买家的审美趣味有了明显的变化。以前买家来拍场买东西，主要着眼于投资，甚至成交之后，就直接把东西放在拍卖行的库房，希望择机再转手。而现在，竞拍的目的已慢慢转向收藏，来买东西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可能出于专题收藏，也有可能是为了生活品位的提升，有文化的味道在里头。再说购买的对象，以前是大红大绿的绘画，而现在文房用品、明清水墨小品特受欢迎，买家的趣味明显高雅、简单了。其实，这也是买家更理性的表现。

　　雷敏：买家的购买对象也有门类互相渗透的现象。比如，以前是收藏珠宝的，现在可能会去买油画；以前对书画感兴趣，现在也可能会竞拍瓷器。这都是藏家日趋成熟的表现。

　　收藏周刊：精品原则一向是艺术品市场的基本规律，而据业内人士观察，在今年的春拍，这一原则被抬到更高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大师名头。一些顶级大师的作品，即使精品程度不高，也会遭遇流拍。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吗？

　　雷敏：精品原则的确更受重视了。以前，张大千、齐白石等大师的作品，不管精品与否，一般都是硬通货，而现在未必了，而是名气与精品并重。

　　姜珂：精品原则一向关键，为业界共识，但今年已经由规律上升到“铁律”。我想，这是市场成熟的标志，还会延续下去，绝不会被扭转。

　　收藏周刊：征集难这一顽疾，在今年春拍有没有得到遏制？

　　雷敏：拍卖行征集难的问题，一直存在。但年年叫“难”，但年年都有相对稳定的成交额。针对这一问题，各大拍卖行都会使尽浑身解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便是如此。

　　姜珂：征集难的问题是相对存在的，大拍卖公司应对起来可能更自如一些。

　　收藏周刊：有人预言，艺术拍卖进入“优胜劣汰”的淘汰阶段。各位对此怎么看？

　　雷敏：在市场调整期，拍卖行之间的竞争也变得激烈了，也更残酷了。有些拍卖行靠着品牌效应所向披靡，有些拍卖行则会异军突起，有些拍卖行则不得不黯然消沉。这种两极分化的趋势，就是这么残酷，但长远看，有助于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收藏周刊：中小拍卖行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该如何调整策略以求自保？

　　雷敏：不是说改就改的，拍卖行应该广开门路，调整业务倾向。

　　行业内会慢慢适应平稳发展节奏

　　收藏周刊：就拍卖总成交额而言，各大主流拍卖行相比于去年，今年都有所回升，但相比于前两三年，其实又处于低谷。各位怎样看这种复杂的数据？能不能说明市场在回暖？

　　雷敏：谈论中国艺术品市场，绝对离不开整个经济大环境。只有经济环境稳定了、繁荣了，艺术品市场才会出现回暖的迹象。去年底，我在接受你采访的时候就预言，回暖或许会在今年夏季。现在看来，我的预言应准了。

　　姜珂：一家拍卖行或者整个行业的总成交额，的确是一个季度、一整年行业运营的重要指标。就现在回顾看，在2010年与2011年，不管是单个公司，还是整个地区、整个国家，都达到了历史顶峰，短期内很难复制。去年，北京保利的年度成交额达到了60亿元，今年预计成交额会有小幅提升，成交率也会有提升。因此，从这一方面角度看，艺术市场的确在回暖，至少释放了积极的信号。

　　收藏周刊：这种回暖的趋势会不会出现大幅反弹？

　　雷敏：不会大幅反弹与波动，平稳的趋势还会持续下去。这最终还是取决于整个经济大环境与社会环境。

　　姜珂：这种稳健的趋势会保持一段时间，不会出现明显的反弹。其实，这才是艺术品市场发展的健康节奏，行业内会慢慢接受、慢慢适应这种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