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蔡金青：我们对中国市场情有独钟

佳士得中国区执行董事蔡金青女士

　　佳士得在今年4月9日正式公布了在上海成立独资拍卖公司的消息，成为大陆首家取得拍卖执照的独立国际艺术品拍卖行，并将于9月26日在上海举行首场拍卖。

　　9月2日，artnet大中华地区经理张然(以下简称“张”)来到佳士得位于北京国际大厦的办公室，与佳士得中国区执行董事蔡金青女士(以下简称“蔡”)进行了对话。

　　张：9月26日上海举行首场秋拍。目前的筹备状况如何？ 拍卖的规模多大？

　　蔡：佳士得在中国内地的首次拍卖，我们全球都非常兴奋，全球的参与度也是非常高，9月26日将是一个夜场拍卖， 共将呈献42件作品， 主要呈献的是亚洲当代艺术、欧洲印象派及现代艺术、美国战后及当代艺术、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精致名表、珍稀名酿及装饰艺术等多个类别，基本上是一个万花筒一样的呈现，让大家尤其是在中国第一次体验佳士得拍卖的客户、艺术欣赏爱好者、藏家 ，能够感受一下整个佳士得的品类。

　　张：这场夜拍的侧重点是什么？

　　蔡： 虽然是在中国的首场拍卖，但是更想呈现的是佳士得的多元化的体验。除了拍卖以外，从24号开始为期3天的预展期间将有一系列艺术文化活动。我们期望把佳士得的多元化的品类和服务带到上海来，让大家有第一手的体验。所以呢，除了这42件拍品以外，我们还将推出多场大师杰作展览，这里有特别期待的像毕加索的作品，还有多款欧洲精美珠宝。此次拍卖期间，佳士得“香港珠宝首饰”网上拍卖专场和“安迪‧沃荷与佳士得”中国网上拍卖专场也将举行。我们希望呈现的是一个非常多样的展览。除了展览和拍卖以外，我们还将举办艺术论坛，这将是一个汇聚整个艺术界人士的一个很好的交流平台。除此之外，佳士得美术学院还将推出三期讲座，也是让更多的艺术爱好者不仅是欣赏艺术作品，还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知识和增强他们对不同艺术品类的认知度和内涵的挖掘。这些讲座有一些是针对这次带来的展品设置的，比如，我们会讲到毕加索和他的作品，夏卡尔与巴黎画派，还会讲到美国的现代艺术大师安迪‧沃荷和考尔德的作品。我们希望给大家带来的是一个艺术的盛会。

刘野 (生于1964年) 《天使之家》油彩画布 1996年作

　　张：今年年初，佳士得宣布与中欧商学院合作推出为期一年的“全球艺术市场：艺术品收藏与投资：的全新课程，请您介绍一下这个项目吧。

　　蔡：我们跟中欧商学院有一个固定的课程，是针对我们的合作伙伴和他们所招收的学员的特殊兴趣所特别定制的，有关艺术收藏和投资的一个课程，为期一年。

　　张：关于今年亚洲市场有几组数据：6月份佳士得的上半年报告中显示，亚洲艺术专场的销售总额上涨28%，亚洲客户增长15%。但artnet统计中，整体中国地区的销售总量与去年同比减少了14%。中国在亚洲又占了大半份额。苏富比也保守预期亚洲艺术品市场仍处于缓慢恢复期。如何判断这一趋势？

　　蔡： 其实从我们市场的第一线所体会到的，中国的藏家和中国的艺术市场还会持续的增长，这是一个中长期的趋势。从宏观角度来看，中国的经济实力在增强。中国的财富人群每年都在递增，而且这个人群除了满足物质以外，希望能够培养艺术方面的兴趣。现在很多的报告，如胡润和福布斯，都讲到中国的富裕人群对艺术和高端文化方面的需求。此外，政府的政策导向方面，我们也看到中国新一代的领导人和新的政策都在积极推动文化艺术的大发展大繁荣，比如，2011和2012年中国新建了超过300家博物馆。此外，不管是国际的艺术展来到中国，还是中国的艺术走向国际，反响都很不错。整个的艺术环境和氛围是大家共同创造的。从佳士得的角度来讲，作为艺术市场的一个领导者和倡导者，也担负着一定的引导市场的责任。从我们上半年的业绩也可以看出，一旦你有好的作品，好的服务平台，客户信任的品牌，并坚持职业操守和诚信，不管是新的客户还是老客户都会非常愿意参与艺术市场的活动中去。而且整个市场的参与度越高，人们的信心就越强，就会有更多的中国客户接触并参与艺术市场的各种活动，这是一个良性的互动。

　　张：拍卖对于中国来说是个相对新兴的产业，很大一部分的买家习惯从投资或投机的角度来购买艺术品，而不是纯粹的对于艺术品的喜爱出发。这样市场的浮动性就很大。你怎样看待这样国内艺术市场的成熟度、持续性和发展潜力？

　　蔡：中国从成熟度来讲，确实是比较新兴的市场。但这就像欧洲、美国艺术市场的发展历程一样——新兴市场有很多机会，对学习和领悟艺术品鉴赏的需求也会很大。所以我觉得中国市场有很多很好的机会，大家也很热情。当然，我们在市场上做好了长期持续发展的准备，所以并不急于取得短期的商业回报。在中国，佳士得更希望培养对艺术价值的认知，营造艺术市场透明、诚信和公平有参与感的氛围。通过我们的培训，促进教育与艺术界的交流互动，创造一个让艺术市场中参与的各方都能获得长期成长的一个氛围，对我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张：其实佳士得已经进入中国市场近40年了：73年建立办事处，后又与永乐合资开展中国业务。那么我相信积累的经验是丰富。这40年中，你们在发展中国业务中所遇到过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蔡：我们对中国市场是情有独钟。多年来，我们对中国的艺术、艺术界怀着极高的尊重和崇敬，这也是我们对第一次在中国内地开展拍卖业务感到如此兴奋。 我们将有更多的机会与新兴市场交流，呈现多元化的全球艺术市场体验，这个需要更多跨界、多文化背景的人才和团队建设。团队建设主要包括两方面，一个是我们内部需要招聘并在全球培养最好的专业人士，能参与到我们的平台上来；另一方面，我们也希望能够更多的通过我们的平台跟当地不同风格的艺术家、收藏家进行无障碍地交流。因为我们觉得艺术是无国界的，所以我们提供的平台也是开阔的、包容的，能够看到更多好的作品。通过我们的专业服务，藏家可以直接的接触到我们的专业知识和全球艺术资源。

　　张：佳士得的战略、目标是什么？定位和欧美市场有什么不同？

　　蔡：我觉得从我们长期的最终的目标，就是能像我们在伦敦、纽约和巴黎一样，能够在中国为客户提供一样的佳士得体验，展现佳士得征集的艺术品及收藏品品类。在中国艺术市场潜力巨大。因为中国是一个新兴的市场，在某些方面又走在世界艺术市场发展的前面。比如说，网上拍卖、网络信息，还有包括移动互联网方面都比较超前。这也给了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挑战。比如说伦敦花了200多年，而纽约和巴黎花了二三十余年的时间才发展到今天这样。而我们可能需要在更短的时间内帮助中国的艺术市场完成这个蜕变，更快的把我们全球最新的，最佳的实践带到中国市场。所以我们是争分夺秒的在努力。我们团队的同事都希望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能直接地呈献给中国市场和中国的客户。

　　张：按照中国法规，佳士得在中国只能“从事除文物之外的一般艺术品拍卖”。最近在上海成立的自由贸易区也不能例外。那么主要经营的拍品将由哪几类构成？对于业务有什么影响？

　　蔡： 我们对中国的战略不是基于某一个政策的变化，而是基于对中国长期的承诺。当然我们也很关注中国的新一轮改革开放，自由贸易区的发展，这些都是非常积极的进展，充分表明了中国政府改革开放和融入全球市场的决心。艺术市场也是全球市场的一部分，自由贸易区也会为整个行业带来积极影响，所以我们也非常关注。佳士得在中国可以挖掘的品类也有很多好的机会。如现、当代艺术，这一次(拍卖)，佳士得呈献了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认知度很高的中国艺术家的优秀作品，也有在整个亚洲非常活跃的当代艺术品。此外，战后欧美的现、当代艺术增长迅速。所以现、当代艺术会是一个非常有潜力而且全球化的市场。我们一直推崇的“EastmeetsWest”这个主题，探讨中国艺术家如何融合到全球艺术领域里，比如，朱德群、赵无极，还有其他中国的当代艺术家，都是在创造一种艺术语言，它既是中国的也是全球的。反过来，西方也有一些艺术家，非常推崇中国的艺术，而且从中国的艺术中寻找灵感与精神的互动。所以，我们也会帮助更多的中国的藏家和艺术爱好者能够接触并欣赏这些艺术作品和艺术家。除此之外，我们的珠宝、腕表和红酒这些品类一向是中国藏家参与度很高的品类，在我们全球增长也很迅速。这些品类在中国市场上的发展前景也会很不错。

　　张：佳士得的亚洲板块中，上海与香港拍卖行是什么样的关系？

　　蔡：从我个人经验来看，佳士得是一个全球一体化的机构，也是国际化程度最高的一个机构。艺术是无国界的，所以我们整个的机构设置都能够支持我们业务特点。我们每一个专家团队，其实都是一个全球的团队。比如，佳士得北京的一个瓷器专家，他每天都在和我们全球的瓷器专家有互动与交流，所以他为客户提供的意见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意见，而且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团队支持，不管是从研究，还是从品相，还是各方面的评估来讲，凝聚着佳士得专家团队的智慧。除此之外，最近三年在全球化艺术市场突飞猛进的发展进程中，我们也充分调动了内部资源，大力开展我们的网上业务和私人洽购业务。这两个业务发展也很迅速。我们每年网上的业务带来很多新的客户。比如2012年，网上拍卖39%的客户都是新的客户。佳士得的品牌可以吸引来自全球近130个国家的客户，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平台。另外我们的私人洽购业务也能够提供买家卖家更加灵活的方式与更加有针对性地个性化咨询和服务，能够促成艺术品在艺术市场中的流通。我们在中国大力推行这些优质服务，期待着更全面地把我们的平台以更直接的方式呈献给中国的客户。

　　张：通常进入二级市场的艺术品价值比较高，人们也习惯亲眼看到艺术品后再竞拍。佳士得作为一个老牌的拍卖公司，现场拍卖一直是你们的基础业务。 您怎么评价中国藏家对于线上拍卖的接受度？另外，您认为现场和线上拍卖的优劣势是什么，客户群又有什么区别？

　　蔡： 我觉得如同不同类型的电子商务一样，网上业务有一些特别的优势。但要了解网上客户的特别的兴趣跟需求。我们也是针对网上的用户群和特色，设计了我们网上专卖的品类，比如红酒、腕表还有一些摄影作品。这些都是很容易在网上评价判定，从网上提供的信息就比较容易作出决策的品类。当然我们网上最高成交额的拍品也包括油画作品，当时那幅美国战后的作品成交价将近900万美元。随着对网上交易信息化程度的提高，我们也开始培养客户初次在网上交易，并逐渐拓展交易的品类。网上拍卖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新的渠道，挖掘新的客户，培养他们新的兴趣。我们的线下拍卖最能代表佳士得品牌的传统体验，其本身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生活方式，他并不会因为网上拍卖的出现而消失。传统的线下拍卖能够为艺术市场中的艺术品提供实时竞投，与艺术品共处一室的那种精神体验，都是别的方式所不能替代的。从我个人的体验出发，参与佳士得的拍卖本身就是一个全新的，令人向往的过程。

亚历山大·考尔德 (1898–1976) 《黑：2-2-6》1965年作

　　张：线上和线下拍卖的节奏是怎样的，如何协同？

　　蔡：说到这个节奏其实是有区别的，线下有一个实时定价的过程，而网上的拍卖可以有不同的周期，所以在这方面的体验还是有区别的，有些灵活度更高，有些需要实时竞投，其实都是可以共存的，未来多渠道的灵活发展也是我们的战略。

　　张：佳士得今年光线上拍卖就举办了11场，比去年显著增加。亚洲方面， 首场的德化瓷专场就取得30万成交额的好成绩，9月19日还会推出香港珠宝专场。请问将来是否会在线上平台陆续推出其他门类，如中国当代艺术？

　　蔡：我们实际上是从2011年12月举行的第一场网上拍卖，那是已故著名演员“伊丽莎白•泰勒”个人物品的专场拍卖。网上拍卖业务每年都在迅速增长，到2012年我们共举办了7 场网上拍卖，今年我们全球将会举办共约60场。这一领域的发展潜力很大，因此我们也会在中国大力推广网上专拍。于今年7月举办的亚洲艺术专卖，一个是“明镜白雪：高士爱兰德化白瓷珍藏”专场，一个是“以微知着：纽约私人珍藏中国鼻烟壶”专场，都是非常成功的。这些都是古董类型的，且需要仔细拿捏的品类，但藏家参与的积极性却很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之前提到的有关做电子商务很重要的几个基本特点佳士得都具备了：一个是值得信任的品牌，一个是业界领先的拍卖平台。我们专业的知识和深度也优于一般网上的拍卖平台，尤其是我们在艺术领域钻研多年的专家队伍是不可复制的。佳士得是有着长期积淀的艺术领域里的权威机构。对网上的参与者来说，佳士得的网站应该是首选的平台。我们在中国也在大力地把像简体字这些本地化的措施尽量做到最好，这样呢，也能给中国用户在网上带来更丰富的高质量内容。

　　张：线上拍卖在你们目前的整体份额占多少比例 ？在将来的战略中大概会占多少份额？

　　蔡：线上确实是我们的一个新的渠道，看回报不光是说它所带来的收入，而更要看它带来的新客户或者说新的访问量，这些价值不是一个简单的收入数据能够体现的。

　　张：中国拍卖市场洗牌速度增快，佳士得选择此时以独资身份进入也意味着将影响市场格局。相比较落户北京的苏富比和本土拍卖行嘉德、保利等，佳士得中国的最大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蔡：首先这个市场是大家共同开发的，共同成长的市场。艺术市场在中国是方兴未艾，我们都是有义务有责任让这个市场健康的发展。所以跟同行的交流很重要，大家共同培育一个良好的可持续性发展的未来环境。如果讲到佳士得的特点，历史传承非常重要，我们有247年的历史，是一个有着深厚底蕴的企业。另外一个特点是创新。之所以247年的历史积淀之后还不断焕发新的活力，就是因为我们从传承中寻找的创新并紧跟市场，也能引领未来的发展。比如说亚洲当代板块，其实是在十几年前我们首创，在亚洲市场上开始推广的。今天所看到的业绩，证实了我们当年的前瞻性。此外，我们最重视的就是诚信的原则和诚信的系统，这也是我们的一种文化。在全球各地有一致的标准来保持我们的诚信标准、透明度和公平专业的服务。此外，在专业性上，我们的专家多年针对某些品类进行深入的研究，佳士得能吸引到这样注重专业知识和理念的专业权威人士加盟我们的专家队伍。刚才我也提到，不光是依靠某一个专家而是通过团队的努力，他们相互支持、激励，还能够保持专业的标准。我们也希望更多中国的艺术市场参与者感受到这些特点带来的优势。

　　张：之前读了一些关于您的采访和报道，您在投资以及公关都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是什么吸引您进入艺术品拍卖这个新的领域？

　　蔡：首先也是让我有一个重新创造的机会，能够有机会在佳士得这样世界著名的品牌企业工作，同时又负责开拓新市场，这样有创造力却又十分具有挑战性的机遇是很难得的，对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能够给企业的发展、给行业带来新的创新，这是最吸引我的。

巴布罗·毕卡索(1881-1973) 《坐着的男人》

　　张：您个人也收藏艺术品吗？比较关注哪类艺术家？

　　蔡：谈不上收藏，但我是对很多的艺术品类都感兴趣，不管是当代的油画，还是雕塑，还是一些传统的品类，都很喜欢，也很愿意学习。在佳士得这样的环境里，非常有幸能够接触到很多的艺术品，能够接触到这些艺术品本身就令人愉快。我也有许多非常喜欢的艺术家，他们各有特色。我关注比较具有全球视野的，能够从某种文化底蕴中吸取新的创造灵感的艺术家。

　　张：佳士得是一家顶尖且传统的老牌英国公司。进入中国市场，本身就有很大的挑战，并且业务上还需不断创新。您作为一名中国女性，带领这样一个团队，请问有什么特殊体会可以与我们分享的吗？

　　蔡：我觉得在佳士得，团队成员都非常敬业，大家都非常地期望能够通过自己某一方面的专业和专长给佳士得带来一些成绩。我的同事们都有很强的专业和敬业的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不管你是做一个图录，还是做一个有创意的广告，在媒体宣传上找到一个新鲜的有参与感的话题，或是挖掘某一个艺术品的内涵，我们的每个部门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精神。我们的团队既敬业又专业，大家都非常尊重佳士得的企业文化，像刚才我提到的对传承、创新，对诚信的标准跟诚信的原则，还有我们全球一体化的协作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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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图片均由佳士得提供。

　　9月份佳士得中国大陆首场拍卖信息：

　　9月24日10:00-12:30：开幕式、新闻发布会、艺术论坛 I：艺术市场全球化

　　9月24日14:00-16:00：佳士得美术学院课程第1、2节：夏卡尔与巴黎画派；顶尖艺术藏家

　　9月25日10:30-12:30：佳士得美术学院课程第3、4节：巴布罗。毕加索与扬。克鲁吉耶尔；艺术品估值

　　9月25日15:30-16:45:艺术论坛 II：上海美术馆的新生态与未来《艺术新闻》联合主办

　　9月26日10:30-12:30：佳士得美术学院课程第5、6节：安迪。沃荷与亚历山大。考尔德 — 两位美国现代艺术大师；当代艺术品估值

　　9月26日14:30-15:30：艺术论坛 III：融汇东西 - 当中国遇上西方艺术

　　9月26日 18:00：佳士得中国内地首场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