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艺术品拍卖市场追上北京还需多久

　　文 季涛

　　在艺术品拍卖市场的领域，北京与上海一直存在着竞争。上海是国内最早尝试文物艺术品拍卖的城市，1993年，上海朵云轩拍卖行成立并进行了第一次拍卖，成为了国内第一家文物艺术品拍卖行。当时，几位后来北京知名拍卖企业的创始人都还在朵云轩现场观摩学习呢！虽然上海是中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但由于上海的文物艺术品资源有限，收藏文化的历史比较短，中国传统文物的收藏群体也较北京小，因而，没经过几年，上海的文物艺术品拍卖就远远地落到了北京的后面。

　　2013年，根据国家文物局提供的最新统计，北京一共有119家从事文物拍卖的企业，其中具备一类文物资质的企业有41家；上海共有61家可拍卖文物的拍卖企业，其中一类文物资质企业有20家。2008年，北京有文物拍卖企业59家，其中一类文物资质企业有20家；上海有文物拍卖企业30家，其中一类文物资质的企业有14家。五年来双方都各增长了一倍，北京与上海的文物企业数量比例一直在2:1左右。

　　下面是一个北京与上海自2003年以来10年间拍卖总成交额的对比示意图，蓝线表示北京的成交，紫线表示上海的成交(示意图数据由上海市拍卖行业协会和北京市拍卖行业协会主要提供，并参考《当代北京拍卖史话》一书和雅昌《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调查报告》刊登的数据)。

成交额比较图

　　由上图可见，10年来，北京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额一直超过上海，差距最小的时候大约在2004年，相差3倍左右；2008年，双方的差距开始拉开，2010年至2011年之间差距最大，接近10倍；2011年后，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深度调整，北京受到影响很大，下滑了50-60%，而上海受到影响很小，总量不但没减而且还出现增长，双方的差距在逐渐接近，于4-5倍之间。很显然，上海艺术品拍卖市场有了很大的进步，无论其拍品成交数量或成交额，都出现接近北京的趋势。

　　尤其于2013年4月，佳士得国际拍卖行入驻上海自由贸易区，业内外多有人士开始乐观地预测，佳士得进入有助于产生地域性的集聚效应，将会有效带动上海艺术品市场的进一步发展，上海市场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赶上北京。

　　笔者赞同：佳士得对上海市场将会有很大的示范和带动作用，但对上海追上北京还没有十分的乐观，至少以为，在今后十年的时间内，上海市场也许还追不上北京。理由可能有如下几点：

　　1、在传统文物艺术品市场方面，北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北京有着800年的建都史，尤其清朝的皇家收藏文化影响了整个社会几百年；北京民间流散着大量文物艺术品，有着众多家传影响深刻的收藏群体。而上海只有一百多年的开埠史，缺少这种传统文化的收藏氛围。

　　在国内的文物艺术品市场中占据主流的经营品种是中国书画。由于我国南方的潮湿气候容易引起纸张发霉和虫蛀，因此，上海民间收藏保管书画作品的难度比北京要大许多，这一原因自然影响着当地对于中国书画的收藏和投资热情。

　　2、开埠以来，作为“十里洋场”、“冒险家的乐园”的上海，是一个重视和擅长金融运作的市场环境，具有作为金融中心得天独厚的条件。上海人理性、精明，擅长短期投资和投机，擅于经营国际贸易和中介代理。而文物艺术品的主要特性是收藏，更需要喜爱、把玩、品味和收藏的初衷，也更需要感性的钟情和执着，比起上海人来，北京人更具备这种性格。

　　3、经营艺术品拍卖企业与做一般类型的贸易不同，艺术品拍卖企业的成功更加需要企业品牌的长期经营和维护，它的稳定赢利需要较长的时间。一蹴而就、一场来钱的短线思维往往不适合。笔者曾经观察过一些金融证券期货企业投资的拍卖行多不成功的案例。企业对于文物艺术品的喜爱和耐心是很重要的，做品牌是要长期花钱的，过于计较短期赢利也许难以做大，这可能正是这些年来北京的拍卖企业经营更为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由于成功的拍卖企业都主要靠品牌力的支持，因而，在众多成功拍卖企业的烘托下，近20年北京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成功造就了北京的地域品牌，这可能会成为任何其他城市将来向北京进行市场挑战的一大障碍。

　　也有业内人士一直以为，北京的大拍卖企业多有深厚背景，因此才做的好！笔者不以为然，固然，所谓背景深厚可能带来某些政策环境上的宽松，但文物艺术品拍卖企业的成功与否更主要在于其长期的品牌经营和客户维护，在于其企业的知名度、美誉度和诚信度的慢慢建立，所谓的政策照顾代替不了客户对于企业长期的忠诚度！因此，拍卖企业做的好坏，还在于企业长期的经营和管理，而不仅仅在于某一时或某一事！

　　4、根据我国国情，作为首都的北京更加重视文化宣传和新闻传播，这里有着中央级新闻媒体、海外媒体和网络媒体以及国内各省市媒体的驻京机构。北京各类文化艺术的信息流通和文化交流活动十分频繁，这对于文化艺术方面的推广作用不可小觑。因此，与文化、艺术领域相关的人才更容易在北京“北漂”成功、成才，比如，国内的知名演艺人士大多生活和活跃在北京，画家也爱在北京扎堆儿。这些年来，艺术品市场在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文化宣传和新闻推广的推波助澜，相比之下，上海的推广规模要逊色一些！

　　5、有人认为，上海有很好的金融环境以及长三角资金优势的依托，觉得资本运作也许能带来艺术品市场的崛起。笔者以为，从国内外各类案例以及艺术品市场的特性来看，金融资本对于艺术品市场的推动作用也许并没有那么显著。无论有多少金融和资金的优势，没有对于艺术品的喜爱以及深刻了解艺术品市场特点的人士，资金优势常常也只能爱莫能助。

　　6、笔者以为，上海佳士得进驻后对于上海市场的带动作用不会那么快就见效。且不论上海佳士得何时能开始拍卖那些更容易赢利的高端文物艺术品。理由在于，外资企业在国内经营文物艺术品一定要遵守中国的相关法律，符合中国的国情。不对中国传统文化、习惯和风土人情有着深刻理解，没有真正本土化的融合策略，仅仅想来培训和改造中国市场往往是难以奏效的！据业内观察上海佳士得的首次拍卖，似乎没有看到靠近本土化运作的迹象。对于一个有着247年历史的跨国公司，在又要严格遵守国际法律规范惯例，还要满足中国法律法规要求的环境下经营，受到双重制约，其竞争力能很快地体现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