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和(艺术评论员)
价值发现也好,价格发现也好,都是拍卖的本义。当前艺术市场的调整对拍卖公司而言十分严酷,如何发现“生面孔”成为行业洗牌的关键。
随着上周北京保利、北京匡时等拍卖公司的成功落槌,2014春拍的重头戏经过香港与北京各两轮拍卖宣告落幕。
纵观这4轮拍卖,正如保利拍卖副总经理李雪松所指出的:“2014年春季是比较艰难的,征集和招商过程,很多客人都反映资金紧张。”显然,目前的艺术市场不仅好作品作为资源遭遇瓶颈,入市资金也遭遇瓶颈,两个瓶颈的相互作用遏制了自去年开始的反弹行情。如果说2009到20011这3年是艺术市场的“通胀”年的话,已经进入第三年的调整行情仍然看不到尽头,市场仍然笼罩在“通缩”的阴影下。
鲜货的魅力在于“价值发现”
尽管如此,中国艺术市场的买家与拍卖公司的表现仍然可圈可点。市场的焦点转向了“发现”。
首先是“价值的发现”:如北京保利的“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上,文同、苏轼(传)《墨竹卷》从200万元起拍,最后的成交价经过数十轮争夺高达4255万元。李雪松事后透露:当竞价接近3000万元时,参与竞投的买家不少于5位。他坦承对这件作品拍到这个价格感到意外,因为画面的品相不佳。不过他强调,其题跋部分也能够支撑这样的价位:“这件作品从宋末到晚清有18位名家的题跋,且环环相扣,非常清晰。仅元代就有9段题跋,其中如柯九思等人的题跋,非常罕见,尤其是明代大学士王世贞的题跋更是非常难得,甚至还非常隆重地加盖官印。类似这样的做法我们只见过两件,那就是台北故宫的一件作品和北京故宫的宋徽宗《雪江归棹》。”
也许这个拍卖纪录有书法作品近年来身价大涨的背景在,比如进入保利春拍这个夜场三甲之列的另两件拍品都是书法作品:以3507.5万元成交的元代溥光的《书韩昌黎山石诗卷》,以3450万元成交的八大山人《草书七绝诗》。不过,李雪松的着眼点有所不同,他指出估价5000万到6000万元陈洪绶的《四时花鸟》册页流拍“非常可惜”:“其在10年前创造世界纪录,作品本身非常好,但是这次以一个并不高的价位流标,说明市场承接5000万以上价位的拍品还存在问题。”反之,这次夜场3件超过3000万的拍品都是第一次在市场上出现,“说明新鲜的拍品对市场很有吸引力”。其实,新鲜拍品的魅力,就在于价值发现。
熟货需过“价格发现”这一关
“发现”的第二层意思是“价格的发现”。与新鲜拍品不同,曾经在拍场上露面的“老面孔”已经有过拍卖记录,现在再拿出来拍卖就要经过“价格发现”这一关。这里有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也是在保利春拍中,一件齐白石在1947年创作的《花鸟四屏》镜心,估价2800万至4800万元,最终以4850万元成交。而这件作品在2011年春拍中曾经以9200万元的高价成交,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为什么齐白石的这件作品当年拍出近亿元高价,在今天却以几乎腰斩的价格成交?许多媒体人士将其归因于中国艺术市场的顽症——买家拖延付款。正因为如此,9200万元的成交价实际上是一个虚假的拍卖纪录,原藏家并没有收到买家的钱,整整3年后不得不拿出来重新拍卖。
任何拍品都有“时间窗口”
不过,笔者认为,这个案例也表明任何一件拍品都有其“时间窗口”。齐白石的作品在2009到2011这3年里是市场的风向标,成为各路资金瞄准的目标,其价格体系泡沫化也在情理之中,而拖延付款的陋习更是推波助澜。如今时过境迁,市场进入行情调整期,风向标转而成为各路买家纷纷避让的暗礁。如今,其价格体系不得不重新洗牌,“价格发现”也就成了买家与拍卖公司的必修课。
价值发现也好,价格发现也好,都是拍卖的本义。当前艺术市场的调整对拍卖公司而言十分严酷,如何发现“生面孔”成为行业洗牌的关键。他们一方面在收缩,挤出泡沫;另一方面也在扩张,致力于发现新的作品、新的门类与新的领域。与此同时,力推夜场拍卖、私人珍藏专场拍卖与主题专场拍卖,致力于打造具有品牌号召力的拍卖平台,成为中国嘉德、北京保利与北京匡时等大公司的应对之策。而这些都恰恰表明,市场正在回归:回归理性、回归健康、回归拍卖的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