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艺术品藏家的2012秋拍之行

　　■香港苏富比[微博]当代艺术专场少了一半座位

　　■不按常理出牌新领域，我开始思考资金的流向

　　成都商报记者 向晨晨

　　核心提示

　　2012年秋拍，齐白石、徐悲鸿、林风眠、赵无极等拍场“标配”表现平平。当代艺术遭遇急跌，曾被看好率先冲破亿元大关的张晓刚[微博]、曾梵志等作品大幅回落；元代王振鹏《江山胜览图》成为本季唯一过亿拍品；100元起拍，575万元落槌，上海泓盛纸杂文献专场一幅倪瓒款《乐圃林居图》变身最大黑马……

　　2012年秋拍，被盖棺定论“缩水50%”之后，藏家、艺术家、批评家等不同身份的参与者都在尘埃落定之际，贡献了见仁见智的观点与展望。

　　从2012年10月嘉德香港开始，成都艺术品藏家谢安超怀揣着忐忑的心和有限的资金，踏进了艺术品拍卖场。让我们跟随他的脚步，揭开2012中国艺术品秋拍数字沉浮背后的真实交易场面与内幕。

　　壹

　　“冰火两重天”

　　第一站：香港

　　时间：10月7～8日

　　地点：香港文华东方酒店、香港会议展览中心

　　嘉德香港开门红

　　但我买不到任何东西

　　10月6日，早班飞机抵港，我的2012秋拍季之行正式开启。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年份的秋拍季像2012年一样，充满各种各样的流言与猜测，形成主流基调的是一个字：冷！但预测市场就如天气预报一样，不靠谱的时候很多，从来就没有未卜先知的大师。只有一脚踩进去，你才会知道深浅。

　　这个秋拍季，我不确定自己能真正看到什么，甚至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够买到哪些作品。

　　答案，只有等到12月31日西泠印社秋拍结束才会揭晓。此次秋拍季的路线图将是：香港(嘉德香港、苏富比)——北京(中国嘉德[微博])——香港(保利香港、佳士得[微博])——北京(保利、匡时)——上海(朵云轩)——杭州(西泠印社)，期间还穿插多场成都本土秋拍，时间是三个月。

　　这是一场事先预谋的高调！由于嘉德香港首拍与长期盘踞港岛的拍卖大佬苏富比秋拍同期，让外界感受到了些许对抗的意味。

　　10月7日下午1点，嘉德香港首拍在文华东方酒店正式开槌。现场景象和前一日的预展参观时的平静大相径庭。我12点半到场，场内人满为患，100余位买家只能站着。嘉德对藏家的影响力依旧是超越预期，捧场的内地和香港收藏界大佬们到场不少。

　　甫一开场，1号拍品是任伯年的《大吉图》，估价港币28~38万元，一叫价就是此起彼伏的举牌应价，价格一路飙涨，最后定格在港币400万元，全场掌声响起。《齐白石山水册》经多轮争夺，以4600万港元成交。我知道，我已经买不到任何东西了，可能连举牌的机会都没有。这景象，谁敢说秋拍的寒冷？晚间嘉德香港宣布：首拍成交4.55亿港元，确属开门红。对嘉德香港而言，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但同日进行的苏富比当代艺术专场则没有这么幸运。一走进现场便觉得和前面的热闹形成对比，座位至少空了一半。开拍后，买家响应也不积极，不少拍品到估价下限即成交，接连流拍的作品也不少。即使事前重点渲染的刘炜代表作《革命家庭系列：晚宴》也仅以1746万港元平淡成交！这一场的冷淡，经过多位业内人士的传播发酵后，成为业内业外热议的“中国当代艺术的滑铁卢”的起点。

　　贰

　　被希望的“雄起”

　　第二站：北京

　　时间：10月28～31日

　　地点：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

　　二线名家价格向上突破

　　我开始思考资金流向

　　20天后，视线转回北京，有关“中国当代艺术滑铁卢”的话题被反复热谈，若干悲情的论调也被渲染，2012秋拍也日渐趋向早先的预言。由于苏富比的冷，感觉北京的拍场更是寒意阵阵。此时，想必有不少拍界中人都在希望中国嘉德能够“雄起”。

　　10月28日晚上8点，依然是被人挤满的三楼A厅，“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准时开拍。夜场历来就起着风向标的作用，近现代部分成交依然不错，只是几件齐白石、张大千的高价位拍品流拍引人注意。看来，当市场调整的时候，卖家期望过高是比较危险的。

　　高潮出现在古代书画部分，董其昌《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以1600万元起拍，场内场外买家轮番举牌，站在我附近的几个上海买家在2400万元的时候加入战局，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到了4200万元高位的时候，只剩这群上海买家和一个电话委托买家。听他们边举牌边嘀咕：一定是毛毛(上海人称收藏大鳄刘益谦[微博]叫毛毛)在买，一定是毛毛在买！口气很不甘心，也很无奈。最后，该件拍品以6267万元(含佣金)落定，成为当晚一大亮点。我的观后感是，古代书画在市道下跌之时异军突起！

　　10月29日的拍卖结束之后，我觉得一个现象需要留意：一些原本价位在二线的艺术家作品受到资金追捧。我个人更为关注的川内大家表现也相当突出，尤其是吴一峰的作品争夺激烈，《灌县离堆》引数位买家争抢，最后含佣金以120.75万元成交。从二线价位名家拍品价格空间的向上突破，再联系到齐白石、张大千等传统一线名家的普通拍品遇冷，这是否预示着资金正在发生一些流向的转变呢？我开始思考。

　　叁

　　期待下的惊喜

　　第三站：北京

　　时间：12月1～7日

　　地点：北京亚洲大酒店、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

　　匡时不按理出牌

　　梁启超手稿赢得满堂彩

　　继11月24日～25日保利香港公司和佳士得捉对厮杀之后，很快，保利带着骄人的战绩(保利香港首拍成交5.2亿港元)回到主场北京，开始真正的秋拍冲刺，而匡时拍卖紧随其后。其实从嘉德香港的表现看，保利香港的开门红早就没有悬念。而业界从佳士得秋拍得到最大的安慰则是当代艺术板块没有继续低迷，而是呈现出企稳态势。这会令后续的几场拍卖因此而喘口气吗？

　　保利的看点在于其夜场。其中最为精彩的当属12月4日晚的《中国古代书画》(夜场)， 元代王振鹏《江山胜览图》以1.012亿元成交，成为2012秋季中国艺术品首件超过亿元的拍品，最终也是唯一一件过亿的拍品。

　　而我重点观察的场次是保利首次推出的“川渝名家专场”，陈子庄、吴一峰、苏保桢、赵蕴玉、黄纯尧等巴蜀名家均有佳作亮相，从成交结果看成绩不错。川渝名家拍品从嘉德开始的价格上升势头得到了很好的延续。

　　同期于12月5日开拍的匡时秋拍也精彩纷呈，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南长街54号”藏梁氏重要档案专场。当晚的结果也令人惊喜，全场拍得6709万元，其中梁启超骂皇帝的手稿《袁世凯之解剖》更是以713万元的全场最高价成交。不按常理出牌的匡时拍卖再次赢得了满堂彩，而这场给我的提示则是：名人文献的火爆行情可能将会继续蔓延。

　　肆

　　逆市中的回暖

　　第四站：上海 时间：12月27～30日

　　地点：上海四季酒店

　　朵云轩秋拍创20年新高

　　书画藏家进入新领域

　　2012年成交规模近乎“腰斩”的传说，已经在一片哀叹声中呈现出来。但朵云轩和西泠印社在2012年最后几天里的两场拍卖会却是双双成功落槌，为2012秋拍画上了一个冷中趋暖的句号。

　　上海几家主要艺术拍卖专场的结果也是逆市而动。秋拍一开始，上海一批拍卖公司，包括上海崇源、上海道明与上海恒利等拍卖公司率先举槌，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2012年是朵云轩拍卖20周年华诞，虽然这次秋拍正值沪上寒风凛冽、雨雪霏霏的严冬时节，但预展从第一天起便人山人海，四季酒店的拍卖现场气氛火爆。结果，20年前首开中国艺术拍卖第一槌的朵云轩创出多项纪录，诞生了7件千万元级拍品，创下了四个“朵云轩”之最：20年来总成交额最高、拍品件数最多、单届拍卖会千万级拍品最多、单件拍品成交价最高，最终成交率达82.7%、总成交额7.45亿元，书画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亮点。

　　值得一提的是，朵云轩20周年秋拍首开邮品钱币专场，除了远道而来的全国各地邮品钱币藏家外，朵云轩20年来本身所积累的书画藏家也纷纷进入新领域。结果该专场的人气、举牌人数和成交率都表现惊人。

　　伍

　　尾声里的新意

　　第五站：杭州 时间：12月28～31日

　　地点：浙江世贸君澜大饭店

　　西泠秋拍首次纳入漫画

　　建立艺术生活化观念

　　西泠印社2012秋拍共设23个专场，2012年最后一天落槌，总成交率85.7%，总成交额7.16亿元。与春拍大致持平。

　　这次西泠秋拍的“新意”有三：一是首次将漫画门类纳入到大拍之中，12月30日晚9点，一幅余白墅旧藏、由其家属友情提供的佚名漫画《母女》，从1万元起拍，经过84轮竞价，以281.75万元成交。紫砂盆专场扩展到紫砂器物，完整地呈现紫砂艺术；二是在书画部分中，同一上款、同一藏家且从未在市场上露过面的新作品占比很高；三是成交结果为市场迎来新起点，南北市场呈现出新趋势。看得出，西泠仍然保持着它一贯秉持的品牌风格：以学术与文化为依托，基于拍品质量和社会接受度推出艺术门类和拍卖专场，建立起“艺术生活化”的收藏观念和消费方式。

　　结束语：时隔2012秋拍季结束已半月，站在新年的门槛上再回望这个市场，才发觉：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没有大开也没有大合。也许，正是这种超越事前各种猜测各种言辞的平淡，才更接近这个市场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