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落户上海的挑战

　　陆斯嘉

　　上周二，佳士得[微博]宣布成为首家在中国获得拍卖执照且独立开展拍卖业务的国际艺术品拍卖公司。此番进驻内地市场，佳士得将遇到什么障碍和挑战？

　　一位业内人士向《东方早报·艺术评论》披露，2012年9月香港苏富比[微博]与北京歌华集团联合组建苏富比(北京)拍卖公司后，一位原国家文物局领导曾表示，修改现行《文物保护法》中“禁止设立中外合资、中外合作和外商独资的文物商店或者经营文物拍卖的拍卖企业”的条款是可能的。但是，2009年法国佳士得拍卖圆明园兔首和鼠首两件文物，在中国国家文物局与佳士得高层多次协商撤拍，但最终未能成功后，文物局与外资拍卖行的关系显得紧张起来，修法一事也被搁置至今。尽管如此，香港苏富比还是在去年率先向内地市场跨出了战略性的一步，半年后佳士得也终于来了。上述人士称，苏富比方面曾表示，进入内地后，三年内不会触碰文物类艺术品，但其未来的发展雄心已不难窥见。因而，两大国际顶级拍卖行都选择了先“趴进”大陆市场，一边开展周边业务、培育客户群，一边等待修法后全面展开文物和艺术品拍卖。

　　为何落户上海？

　　成立至今已有247年历史的佳士得，于1994年成为首个在上海设立代表处的国际拍卖公司，2005年以品牌授权的合作方式通过北京永乐国际拍卖[微博]公司渗透到了北京。佳士得称，自2008年以来，中国内地藏家在佳士得全球拍卖中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且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位于伦敦、纽约、香港和巴黎等地的佳士得境外拍场。那么，佳士得此次缘何在内地成立独资公司？

　　艺术品拍卖市场资深人士季涛[微博]撰文指出：第一，佳士得看好未来的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到内地注册公司一直是他们企业发展的终极目标。内地文物艺术品的发展和未来的市场预期使他们终于下定了进来经营的决心。第二，北京永乐是佳士得的品牌授权公司，但，其对佳士得而言，仅能起到投石问路作用的经营试点，对于中国那么大的文物艺术品市场，佳士得还是要自己来全资经营的。第三，去年9月，苏富比拍卖行登陆北京，苏富比之举启发了佳士得，不一定非要等到《文物保护法》修改再进来拍卖，可以先进来经营再寻机推动修法。此外，2012年中国嘉德[微博]和北京保利赴港成立公司经营拍卖的行动也是对香港佳士得的上门挑战。第四，香港佳士得目前正在策划登陆香港资本市场，在中国内地注册公司开展业务将有利于成功上市。

　　消息人士上周向《艺术评论》透露，香港佳士得此前曾赴京考察，在权衡包括政策环境以及公共事务关系后，最终选址上海开立独资公司。

　　关于佳士得落户上海，有评论认为，这或是考虑到与永乐拍卖公司“同室操戈”的不便，同时，与苏富比(北京)选择差异化的经营，也可以成为一种市场战略。上海政府对于艺术品市场管制上的相对宽松以及对市场的积极扶植可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佳士得面临挑战

　　上海泓盛拍卖公司首席执行官赵涌[微博]此前曾在不同场合多次呼吁，欢迎国际性拍卖公司落户上海，此举对于上海拍卖市场份额的扩大、管理水平的提升、行业人才的培养都有利。他认为，从拍卖行业来看，上海尽管很早发展，但较之北京拍卖业的发展落后了半拍。从整体上说，上海在战略上或者长远上的发展上潜力非常大。国际拍卖巨头，都会挖空心思进入上海。尤其是这次佳士得战略性地在上海布局，应当是经过长远规划的。

　　佳士得的“长远规划”还体现在其稳健的推进上。据悉，其在上海的首场拍卖将于今秋举行，以现当代艺术和珠宝、手表为主。

　　相比佳士得的速度，回顾苏富比入京之旅，一位不愿具名的知情者向《艺术评论》称，苏富比操之过急并严重违规。“2012年9月3日，苏富比宣布与北京歌华文化集团签订战略协议，意味着前者可以在北京开展拍卖业务。据我所知，9月26日上午苏富比才拿到拍卖师调转手续，根据规定，必须凭此手续才能获得北京市商务委的批件，拿到批件后才能到市工商局申领拍卖公司营业执照。合规经营的拍卖机构，在拍卖前，必须有7个工作日的公告期，外加2天预展，但苏富比在9月26日获取所有批件后，次日(9月27日)就敲下了第一槌。作为在境外上市的顶级拍卖行，很难想象进入中国的第一场拍卖就有严重违规的操作。包括佳士得内部人员在内的诸多圈内人士分析，苏富比这么心急，是为了赶在当年10月8日中国嘉德在香港举行第一场拍卖前，先登陆内地市场。”该知情者说。

　　那么，吸取了竞争对手经验的佳士得，此番进驻内地市场，又将遇到什么障碍和挑战？据分析，其一是出色的经营队伍，其二是静候文物拍卖政策放宽。与香港苏富比较为稳定的经营人员相比，佳士得的人员更迭比较频繁。此外，本月初，苏富比(北京)公司确定了主帅温桂华。业内人士向《艺术评论》表示，温此前长期在国企任职，本身就是瓷器方面专家，退休以后领导苏富比(北京)，可以在业务、经营、商业和人脉等诸多方面注入较大能量，佳士得上海的高层也应当是在圈内有长期工作经验者才能胜任的，香港佳士得近年招聘了不少有银行和金融机构背景的高层人员，他们对文物并不太在行，但有利于扩大佳士得的客户群。此外，赵涌表示，佳士得入驻上海，其战略性概念要大于对业绩的追求，业绩很难在短期看到效果。很多国外企业来中国会发生水土不服，会遭遇文化管理模式不同的挑战，所以，佳士得的压力比国内拍卖公司更大。他们入驻上海更多的应该是战略试探。也有评论人士表示，珠宝、腕表、红酒相对于文物艺术品而言，只是配套性的部分，佳士得的当代艺术成交情况近年也并不乐观，只有当文物艺术品拍卖向外资拍卖机构放开后，佳士得和苏富比才能放开手脚，目前两家都“趴”在市场等待时机。

　　上周三，《艺术评论》采访香港佳士得有关人士获悉，当前其所获得的是上海市政府认可的外商独资拍卖执照，但尚不具备文物艺术品拍卖资质。目前，佳士得在北京和上海两个办公地点的工作人员接近30人，设置有当代艺术、腕表、红酒、珠宝、市场、客服及行政等部门。此外，该人士表示，上海地区的业务由佳士得高级副总裁、中国执行董事蔡金青女士统一负责，她的日常办公室在北京。关于今年秋拍的细节、未来经营方式，以及可能与上海外高桥文化保税项目的合作均在商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