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北启书法作品的鉴藏与投资

1.启功 行书跋刘碑造像记 2.沙孟海 行书自作诗一首

　　周安庆

　　千百年来，传统毛笔一直是国人重要的书写工具。随着西风东渐与现代科技的不断发展，人们的书写工具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因此，昔日毛笔书写的实用功能逐渐丧失，这对传统书法发展，产生不小影响。就中国传统艺术发展史而言，近现代书法艺术的总体状况水平，或许要高于当代一筹。然而在当代书坛中，也不乏一些较有成就的佼佼者，譬如像江苏的林散之、浙江的沙孟海和北京的启功等书法名家。他们各自别具风貌，艺术影响力较大。笔者现就“南沙(孟海)北启(功)”的书法艺术及其市场交易状况，做一基本评述，以飨广大读者朋友。

　　从艺之路

　　我国浙江地区历史文化底蕴丰厚、源远流长，乃传统书法艺术的重镇之一。自古以来就涌现出不少优秀名家。近代书画、篆刻大家吴昌硕的弟子沙孟海先生(1900年—1992年)，就是一位享誉当代书坛的风云人物，曾被誉为“20世纪中国十大书法家”之一。除了已取得的书法艺术成就之外，他在书法篆刻学、古文字学、考古学等方面亦颇有建树。

　　沙孟海字孟海，原名文翰、后来更名为文若，号石荒、沙村等。1900年6月出生于浙江鄞县一个名医书香之家。自幼秉承庭训，认真研习功课，曾就读于浙江慈溪锦堂学校、省立第四师范学校。1922年赴上海谋生期间，沙孟海有幸拜识康有为、吴昌硕等名师，刻苦研习书法金石。又师从冯君木，陈屺怀学习古文。因此青年时代的沙孟海，书法艺术就开始初露头角。1927年，因为四个弟弟从事革命而遭到当局通缉，沙孟海不得不回到家乡，带领家人重返上海，以卖字、治印等方式为生。1929年，沙孟海被聘为广州中山大学预科教授。1931年起，相继在南京国立中央大学以及国民政府教育部、交通部工作。1941年，他经同为浙江人的陈布雷推荐，在蒋介石的侍从室任职。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沙孟海就任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1963年起改任浙江美术学院书法篆刻学科教授，后来曾任浙江省博物馆名誉馆长、西泠印社第四任社长、中国书协副主席等职，不少作品为海内外官私机构典藏，书法声名广为人知。1992年10月，沙孟海先生在浙江杭州仙世，享年92岁。沙孟海一生学术成就显著，出版著述较多。仅书学方面就有《近三百年的书学》、《沙孟海论书丛稿》、《印学史》、《中国书法史图录》、《沙孟海书法集》、《兰沙馆印式》、《沙孟海写书谱》等。而所撰《印学概述》，则为我国最早的篆刻史著作之一。

　　启功(1912年—2005年)先生是我国当代著名书画艺术家、鉴定家和诗人等，于古文、语言文字学、文献学、史学、红学、宗教等领域均取得不少成就。在当今艺术品市场中，他的书画作品颇受投资典藏家的青睐追崇，在海内外倍受关注。

　　启功姓爱新觉罗，字元白，1912年7月出生于北京一个满清皇室后代家庭。自幼受家境影响，开始学习书画。15岁后拜贾羲民、吴镜汀为师研艺。从北京汇文中学辍学后，启功发愤自学，18岁随戴姜福学习古文。1933年受教于陈垣先生，曾在辅仁中学任国文教师、又在辅仁大学任教。抗战胜利后，启功兼任北京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负责文献审稿和文物鉴定。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启功担任辅仁大学、北京大学副教授。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又转任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教授，并开始涉足“红楼梦学”研究。1971年，启功参与由中华书局组织点校的《二十四史》、《清史稿》的工作，又曾任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书协主席及名誉主席、西泠印社第六任社长、中央文史馆馆长等职，学术声誉传播海内外。2005年6月，启功先生在北京驾鹤西去，毕生出版有《古代字体论稿》、《诗文声律论稿》、《汉语现象论丛》、《论书绝句》、《论书札记》、《说八股》、《启功书法集》、《启功书法国画集》等著作。

　　名享艺坛的孟海、启功先生，两人均同为现代著名教育家，为我国传统文化和书法艺术事业的发展，培养了大量的优秀人才，并且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绩。

　　书艺特色

　　沙孟海自幼便开始研习书法篆刻。于书从唐人《集王羲之圣教序》入手，自习《峄山石刻》等。年轻时曾从学于吴昌硕、冯君木、陈屺怀等人，潜心临研《郑文公》、《瘗鹤铭》、《张黑女》等魏晋至唐宋名碑，受北碑雄强风格影响最大，尤喜《石门铭》等。他广涉诸体艺术，融汇钟繇、索靖、欧阳询、颜真卿、黄道周等名家书风，最终自成一格。沙孟海尤擅行草，善作孽窠大字，起收笔棱角分明、干净利落。所作笔力矫健，气酣势疾，苍茫生涩，神采飞扬，富有雄强浑厚、超迈奇逸之意境。晚年的沙孟海，书作体势宽博，笔下生风，节律变化丰富，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世人赞誉“真力弥满，吐气如虹，海内榜书，沙翁第一”。沙孟海的篆刻初受吴昌硕、赵叔孺等人影响，由此上追前贤印风，取法朴拙而不拘一格。吴昌硕赞其印风：“虚和秀整，饶有书卷清气”。

　　启功在书法方面广涉历代名帖，直取晋唐神韵的帖学书风，尤喜“二王”法帖、《淳化阁帖》等，汲取颜、欧、柳体及赵佶“瘦金体”笔意，对于米芾、黄庭坚、赵孟頫、董其昌等前代大家书风也较为推崇。他的书法作品主要以中锋运笔，方圆并用，轻重相济，内收外放；而且注重笔态，结体修长，胖瘦兼施，动静呼应，连绵有序，瘦劲挺拔而富有晋唐风骨。此外，启功的国画艺术功力也较深厚，于画初受宋、元艺坛诸贤影响，后受清代恽南田的画风影响较大。所作笔法透逸，设色明净，滋润疏朗，格调清雅，但艺术风貌不算十分鲜明。

　　交易行情

　　20世纪70年代改革开放以后，沙孟海的书法作品开始重新进入艺术品市场。80年代中后期，每张条幅交易价格仅为数百元人民币。90年代初期市场行情逐步攀升，一幅四尺整张书法价格大约在三、四千元左右，并且开始进入海内外艺术品拍卖市场。期间，他的每幅作品大多在5000元至1.5万元之间成交。

　　2000年1月7日北京翰海千禧拍卖会，沙孟海行书《六言联》(109厘米×33厘米×2)以7700元成交；2002年1月13日广州嘉德春季拍卖会，其行书立轴(66厘米×33厘米)以1.87万元成交；2003年8月30日北京翰海大型拍卖会，行草《白香山<忆江南>词》立轴(97.5厘米×33.5厘米)以2.8万元成交；

　　2005年5月15日北京荣宝春季拍卖会，行书《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镜心(67厘米×134厘米)以22万元成交；2008年4月29日北京华辰春季拍卖会，行草《节孙兴公<兰亭集后序>》中堂(127厘米×62厘米)以17.92万元成交；2010年12月14日浙江浙商拍卖有限公司秋季艺术品拍卖会，行草《陆游<学书>诗》手卷(34厘米×873厘米，其中另含启功、赵朴初、徐邦达、程十发、沈鹏等10余位名家的书法题跋)以257.6万元币成交；2011年7月10日北京卓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首届春季拍卖会，沙孟海行草《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典雅>》镜片(118厘米×239厘米)以230万元成交，并且开创个人作品交易新高。2012年6月24日上海嘉禾拍卖有限公司春季艺术品拍卖会，其行草《毛主席<浪淘沙·北戴河>词》镜片(152厘米×82厘米)以80.5万元成交，交易势头不减。沙孟海的书法作品存量较多，在浙、京、沪、苏一带最受青睐。

　　启功的书画作品市场交易大约始于20世纪80年代，90年代以后行情迅速攀升，所作在京、津、沪、粤等地尤受追崇。1996年4月19日中国嘉德春季拍卖会，启功的行书镜心(66.5厘米×135厘米)以2.2万元成交；2002年6月22日上海敬华春季拍卖会，行书《宋人小诗》立轴(130厘米×61.5厘米)以1.32万元成交；2004年11月19日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行书《杜甫<送元二适江左>诗》立轴(131.5厘米×31.5厘米)以7.48万元成交。以后的交易价格大多维持在五、六位数人民币之间。2005年12月18日北京九歌秋季拍卖会，自作行书镜心(190厘米×382厘米)以154万元成交；2008年6月9日“中贸圣佳”春季拍卖会，自作行书镜心(142.5厘米×362厘米)以145.6万元成交；2009年3月29日中国嘉德四季第十七期拍卖会，楷书《鹤寿》镜心(69厘米×49厘米)以11.2万元成交；2011年12月2日北京匡时秋季拍卖会，启功《临董其昌草书<琵琶行>》手卷(32.5厘米×1907厘米)以805万元成交，开创个人书法作品的交易新高；2012年5月25日北京翰海春季拍卖会，其《临怀素草书<自叙帖>》册页(36开，每开29.5厘米×22厘米)以483万元成交。

　　启功的国画作品市场交易行情同样不菲。2002年11月2日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其山水立轴(110厘米×42.5厘米)以6.38万元成交；2006年12月16日北京翰海秋季拍卖会，山水成扇(18厘米×50厘米)以6.05万元成交；2009年4月5日香港苏富比春季拍卖会，山水立轴《秋岭苍松》(131.8厘米×60.2厘米)以70.4万港币成交；2011年10月18日浙江萧然拍卖有限公司秋季拍卖会，启功的山水《拟湘碧翁仿梅花道人》立轴(128厘米×34厘米)以932.64万元成交，开创个人国画作品的交易新高。

　　值得关注几点

　　对于中国传统书画作品的鉴藏与投资，最终应以其自身所蕴涵的艺术价值高低为首选要素。然而由于传统书法作为比较抽象的艺术形式，相对来说曲高和寡，审美标准不一，加上人们的认识差异和情趣爱好亦不尽相同，因此难免见仁见智、众说不一，出现一些不同看法甚至学术争议现象，都是可以理解的。

　　沙孟海先生知识渊博，治学严谨，善用学问来涵养书法，尤以行草书艺成就为至高，饮誉海内外。50岁以后，他的作品笔墨渐趋老辣苍劲，书风渐臻化境。而其在篆、隶、楷书方面尽管也下过功夫，但未有比较明显的突破。近年来，随着人们对沙孟海书法艺术审美价值的不断发掘，以及一些江南商人纷纷涉足艺术品市场，对其作品价位攀升影响较大。不过沙孟海的存世书作数量较丰，书法市场上流传的高、中、低仿赝品也不少，因此人们在投资典藏时应当有所关注。

　　启功先生书法艺术受“二王”、赵佶等名家的影响较大，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比较独特的个人风貌。启功诸体皆工，但尤为擅长行草，创作高峰期大约为20世纪70至90年代中叶，所取得的书法成就高于国画艺术。此后，他的作品因为写得较“熟”和年事已高等原因，市场热度一度不如之前。启功作品的交易行情，一直较为看好。譬如2004年就比2003年的价格平均翻了一番，近年来则更是保持着每平方尺数万元不等的交易价位。由于启功为人谦和敦厚，人们向其索字者日众，因此作品存世量较大。加之市场上仿冒启功字画的行为横行肆虐，故而发生了不少藏家上当受骗的丑陋现象。启功毕生所创国画作品数量有限，根据市场特点和现行规则，“好字”往往卖不过“滥画”，国画价位相对较高看在情理之外、实在情理之中。

　　沙孟海与启功先生，书法艺术别具特色，前者长期生活于南方，于书主要醉心于碑学，但也不排斥帖学；后者长期生活在北京，书法艺术以帖学为主，然而对于碑学也有不少研究，如今不少人都敬称他们为书法大家。然而现代也好，当代也罢，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间而已。至于沙孟海、启功能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大家，必须经过大浪淘沙和历史选择之后才可能决定。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受到近年来艺术品市场交易日益活跃、行情不断增涨的大势影响，沙孟海、启功的艺术作品交易行情随之攀升，而且屡创佳绩。另外，启功先生社会兼职较多，曾经担任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书协主席等职务，社会地位和声名影响力相对要高于一般书画名家。加上1949年以后，北京乃中国的政治、文化、科技和教育中心，生活于此地的艺术名家更为容易受到海内外民众的关注。因此，启功与同时代的沙孟海等人相比，虽然艺术风貌各有千秋，但其书画作品却时常以较高的市场价位成交，其中也包含了一些“社会地位”等非艺术价值本身的因素。

　　终上所述，对于广大投资收藏家来说，惟有坚持与时俱进原则，不断提高自身艺术修养和书画鉴藏能力，练就出一双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在风云变换的艺术品市场上努力按照客观规律办事，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