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贸区文物首拍落空：资质被京城大佬活动掉了

上海自贸试验区艺术品保税仓库中，工作人员正在搬运画作。

　　●原计划的拍品中，一度包含版画、欧洲古董家具等文物，共计235件拍品。而上海自贸试验区出于谨慎操作考虑，最后改为上拍90件奢侈品，或涉及文物的1949年前的艺术品及相关板块均被撤下。

　　●一名业内人士透露：“上海自贸试验区原计划对外资开放文物拍卖的资质，就是被京城拍卖行大佬给‘活动’掉了。”

　　文/陆斯嘉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内首场艺术品拍卖，11月24日在尴尬中落幕。

　　90件拍品，73件成交，成交比率79%，成交总额约868万元人民币，略低于组织方此前对拍品近千万元的估值。更为尴尬的是，除了近20件拍品流拍，相当部分的拍品以起拍价成交，只有极少数拍品出现多轮叫价。整场的标王——一颗5.51克拉的黄钻，成交价也不过70万元，与国内艺术品市场动辄千万级别的标王，相差甚远。

　　当然，更为关键的是——业界期盼已久的文物拍卖，并未出现在11月24日的拍卖现场，当天的拍品只是奢侈品(手表、珠宝)。

　　这场首拍也比原计划推迟了近一周才举行。据说，原计划的拍品中，一度包含版画、欧洲古董家具等文物，共计235件拍品。而上海自贸试验区出于谨慎操作考虑，最后改为上拍90件奢侈品，或涉及文物的1949年前的艺术品及相关板块均被撤下。实拍中，上拍90件，其余的原定拍品改为私人洽购58件，余下仅作展示。

　　自贸试验区首拍“降格”的背后，是拍卖行业间的地域博弈。一名业内人士透露：“上海自贸试验区原计划对外资开放文物拍卖的资质，就是被京城拍卖行大佬给‘活动’掉了。”

　　谋求突破一：对外资开放文物拍卖资质

　　而前述对外资开放文物拍卖的资质，恰是上海自贸试验区谋求的政策突破之一。

　　今年早些时候，业界曾期待《文物保护法》解禁对外资经营文物拍卖的限制。但是，这项提议最终未落地。

　　据早报记者了解，在全国人大审议上海自贸试验区的相关授权的同一天，北京市文物局召集多家北京艺术品拍卖企业商议应对之策。这就有了前文提及的，上海自贸试验区的相关资质，被京城拍卖行大佬活动掉了一说。

　　不过，根据目前早报记者从可靠渠道获得的消息，有关方面正在争取上海自贸试验区内“关于海外文物回流需要解决的相关政策”，2014年内可见分晓且“可能性很大”。该政策将使境内外拍卖行皆从中受益。

　　“如果上海自贸区不能进行文物拍卖，损失的贸易量至少是四五百亿元人民币。”上述消息人士称。

　　谋求突破二：文化艺术品进口“一线放开”

　　上海自贸试验区谋求的另一项突破，则是放开外国艺术品的进口限制。

　　大的原则是，“一线放开、二线管住”。按上海外高桥国际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胡环中的理解，所谓“一线放开”，就是在外国艺术品进入一线海关时，无需批文，可直接进入上海自贸试验区。目前的情况是，外国艺术品进入上海自贸试验区，仍然需要获得文广局的第一道批文，从自贸试验区进入市区需要另外的批文。未来要真正做到“一线放开”，就是要免去第一道批文。

　　谋求突破三：担保功能升级

　　此外，还有一个可能的突破方向是，为购入艺术品减少税收支出。

　　具体来说，以往中国人在境外拍卖会购买了重要的艺术品，需要在国内展览，除了支付拍品费用，还要承担一大笔进口税。上海自贸试验区目前可能寻求的一个方向是，由买家将艺术品携带入境，进入中国内地后先在上海自贸试验区内，办理虚拟的入库和出库手续，再带到城区进行展览。在长期的展览过程中，每半年展品回到上海自贸试验区进行查验，确保进境物品没有灭失。在这个过程中，上海自贸试验区将通过有关机构提供信用担保，并出资部分保证金，帮助海外文物回流和展示。

　　以一件5000万元的艺术品入境展览为例，国内的买方可以由此节约的税收支出约为900万元左右。

　　1795年前的中国文物回流酝酿全免税

　　而在自贸试验区酝酿多项突破之际，其他地区甚至国家层面也在申请政策支持。

　　消息人士透露，近期国家文物局资深专家、原北大考古系教授等多名国务院参事联名起草文件，中心诉求是对1795年(乾隆六十年)以前的中国文物回流实行全免税政策。据了解，中央政府高层已同意并签署文件。预计该政策将于2014年1月1日起生效。

　　一个可资佐证的动态则是，目前北京、上海、广州等多个口岸，对中国文物艺术品入境的管控颇为宽松。“有的海关对文物入境基本上全放行，免缴税；有的海关要求不超过10件可直接通关。”某业内人士透露。

　　如果上述政策最终坐实，上海自贸试验区在“文物回流”和相应财务成本节约方面的努力，其可能带来的优势将被提前稀释。

　　况且，目前上海自贸试验区能为艺术品交易提供的优惠政策，并没有超出原先已存在的保税区优惠。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刘双舟指出：“保税区实行‘境内关外’的政策，对由国外来的艺术品在保税区内的交易不征收关税。交易结束后，如果返回国外，则不收任何关税；如果要带出非保税区，则要按相关进口关税规定缴纳关税和增值税。交易结束后，艺术品可长期保存在保税区而不发生税收问题。”

　　“原保税区的优势在于，简便了由国外来的艺术品进关的手续，理论上讲，有助于文物回流和国外艺术品来华交易。但存在两个核心问题：一是并未触及艺术品行业最关心的关税和增值税负担；二是并未解决非保税区的艺术品如何进保税区交易的问题，以及其税收优惠问题。”刘双舟说。

　　“国内艺术品从非自贸区进入自贸区内被视作货物出国，需要报关、批文等严格手续。当艺术品从非自贸区进入自贸区参加拍卖或交易，如果交易未达成，艺术品再返回城区时要按照进口艺术品缴纳进口税。如果上海自贸试验区把这个问题解决，才能突出它的创新性，否则这与一般保税区内的艺术品交易并没有太大差别。”刘双舟说。

　　胡环中对此的回应是：“自贸试验区内的上海国际艺术品交易中心，会针对非自贸区进入自贸区的艺术品，在海关办理相关备案手续。如果交易没有成功再返回城区，不需要缴纳任何关税和增值税。”

　　如果把这个问题继续深入，值得探讨的问题至少还包括三方面：

　　1、非自贸试验区进区的艺术品究竟要办哪些手续，如何办，法律依据是什么？

　　2、交易品若未成交、返回城区，不交税的法律依据是什么？

　　3、交易品若成交、返回城区，要不要交税，如果不交，有何依据？如果交，那上海自贸试验区的政策是否主要惠及艺术品经营机构，而对买家其实并无多大优势——进口关税及进口增值税的两大负担仍然高悬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