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艺术品还有漏儿可捡吗

　　季涛

　　应《中国国家画廊》杂志之邀而作，刊载于2014年第一期。

　　2013秋季拍卖已经基本结束。各家拍卖企业的成交结果表明，艺术品市场上仍旧亮点不断，在油画、当代艺术、古代书画、现当代中国书画、古籍善本、信札手稿等诸多方面都高价迭出，屡创纪录，艺术品市场出现了此涨彼落，各领风骚的轮涨、补涨局面。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买到便宜的艺术品，确实成为了大家都在思考的题目。

　　看上去，艺术品市场宏观上在复苏和回暖，但实际上，仔细地深入内部来看，2009-2011年的那次大涨涨得过猛的一些艺术家的作品还一直在跌跌不休地调整；许多当代艺术作品的价格自2008年以来就一直在下滑，也是由于2006年的那次大启动涨得太多，而后来接盘者数量有限所致！有些文物、艺术品种却一直在缓慢上涨，像古代书画、古籍善本、古代佛像、信札手稿等。如今看来，2009年之前买到的艺术品基本上都是能赚得到钱的！那是买什么都不会错，买什么现在都不会亏！但在2009-2011年期间买到的艺术品就难说了，有许多现在仍旧处于“被套”的状态。今天，当文物艺术品的市场价位大多处于高企的情况，轻松“捡漏”买到便宜货的时代已经渐渐远去，“捡漏”的难度加大了，但多用心、多研究还是可能买到便宜货的！

　　首先，寻找市场低点。在艺术品市场上，每时每刻都会有品种在上涨，一些在盘整，有另外一些品种在下跌；更细一点观察，我们会看到，对于每个品种来说，都会有一些艺术家的作品或某些更小的品种在上涨，一些在盘整，一些在下调！市场的细微之处，此长彼消，暗流涌动，才会形成波澜不惊的宏观市场。收藏投资就会就在于寻找低点买入，因此，投资者事先要了解整个艺术品市场的宏观走势，也要了解各个品种的涨跌周期，更要关注到每个艺术家或每个小品种的市场发展历史和目前状况。如何找到艺术品位于上升通道的底部是需要市场的细致研究为前提的！

　　比如，在2013年秋拍中，当许多书画家和油画家作品的市场价位在十几年中已经上涨了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时，我们还会发现，还有许多知名艺术家的国画或油画的市场价位还停留在上世纪90年代末或本世纪初的价位水平上，这当然与他们被代理和宣传不足有一定关系，但有许多画家与他们的知名度相差无几，艺术水准也差别不大，而之间的巨大价格落差则充分表明，这些滞涨画家作品的市场下跌的风险会小很多，未来上涨空间会更大！浙江美术传媒拍卖公司推出了多个被遗忘的艺术大师拍卖专场，其中就有“姜丹书书画作品专场”拍卖，姜丹书是一位长期被美术史忽视的近现代美术大师，80年前，他在中国美术教育界的影响力无人能及，郑午昌、潘天寿、丰子恺、吴冠中等艺术大师，皆出其门下。将这位还不被人所知的艺术家挖掘出来，将其作品展现在拍卖场上，而其此时的作品价位还很低，赝品也少，投资回报率或许就比较高。北京保利在2013秋拍中推出了“80后写实油画专场”，将那些艺术水准不错，未来具有市场发展潜力的画家和作品推出，其低廉的价格值得做长线艺术品收藏者和投资者的关注。

　　其次，要研究文物艺术品，挖掘内在的文物、历史和收藏的价值，寻找潜在的市场增长点。艺术品收藏一定要有独到的眼光，在貌似平凡中找到别人所不知的投资亮点，这就需要对拍卖品的内涵进行深入研究。最近，著名古代书画收藏家朱绍良先生对笔者谈起了他在此次秋拍中买到两件“漏儿级”拍卖品的故事。

　　北京某拍卖公司是以瓷器鉴定和拍卖擅长的公司，秋拍中他们组织了一场古籍善本和信札手稿的拍卖专场。这两年，名人书法信札作品价格上涨很快，2012-2013年的春秋大拍中，北京就曾出现了胡适三首诗稿信札以195.5万元成交，梁启超关于“梁思成、林徽因文定礼”的信札以379.5万元成交，鲁迅1934年致陶亢德的一封信以655.5万成交等等。

　　朱先生通过该公司的图录发现了两件不错的收藏品。一件是清中期袁枚的书法作品《草诀歌》，其中袁枚写有小楷和行草两体书，书后有金石大家包世臣的题跋，并且流传有序。袁枚是清代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乾隆进士，曾为翰林院庶吉士。乾隆皇帝曾把袁枚命为“江右三大家”之首，借此与明朝的“江左三大家”相比，乾隆下江南时还曾专门召见过他。袁枚是清代中叶最负盛名、最有影响的诗人，居“乾隆三大家”之首，执诗坛牛耳近50年。以袁枚当时的才学地位，甚至连纪晓岚、刘墉等都无法相比。他同时用两种体写字抄书，是很不容易的。元代著名书法家赵孟頫曾写过四体千字文，楷书、行草、隶书、篆书，充分展现了他的文采。袁枚能用两体书法，历史上并不多见，稀缺性十分明显。这件作品起拍价1万2千元，最终朱先生以5万5千元竞得。

　　另一件作品是清末民国时期的国学大师王国维的书法作品。王国维17岁中了秀才，他聪颖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学富五车。蔡元培曾聘他为北大文学院院长，他在殷商甲骨文研究和发现颇有造诣。作为中国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是近代中国最早运用西方哲学、美学、文学观点和方法剖析评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开风气者，又是将历史学与考古学相结合的开创者。这位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的学者，生平著述62种，批校的古籍逾200种。梁启超、傅斯年等都是他的后辈。王国维手书的这件作品是抄录的明代王阳明的《王子集要》练习歌，120多页，最早的收藏者是他的老师宫尔铎，也许是写给老师的。王国维的书法作品很少见诸拍场，也没有比较价格。由于其国学地位高于同时期几乎所有的学问家和作家，其作品市场理应超过其他人，但由于其去世较早，新中国对他的介绍很少，也许存世书法作品也不多，但这不代表未来没有潜力。随着专家学者们和收藏家们对过去历史的进一步了解和发掘，总有一天，历史和市场都会补上这些缺失。朱先生以起拍价5万元拿下了这件作品。

　　比起那些已经卖得很高的名人书法作品和信札书信来说，朱绍良先生认为，自己买下的这两件书法作品的艺术和收藏价值都很高，一定是发掘未来潜力“捡了漏”！

　　翻开人们收藏文物艺术品的历史，开始都会去收藏最容易搞懂的当代艺术品，而通过在学习和研究中慢慢增长爱好和知识，会逐渐去寻找历史上的文物艺术品。也由于当代艺术的价格被炒高之后，相对历史悠久的艺术品就会被收藏者和投资者所关注，所以，古代的艺术家、名人雅士的作品终究会逐渐被人们所挖掘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