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春拍拍行大战：泡沫挤压与价值回归

　　本报记者 于娜 北京报道

　　艺术品拍卖市场能否在今年进一步回暖，作为“风向标”的香港市场成为最为关注的焦点。4月5日，香港苏富比率先开启艺术品春拍，接着保利香港、嘉德香港也加入了这场艺术品大战，从目前各家的战绩来看，2014年香港春拍首轮总成交额和成交率较去年同期都在上涨。这股暖意能否持续还要看接棒的内地艺术品春拍的市场表现。

　　书画价格泡沫被挤压    

　　今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国书画是历年来最多的，有370件拍品，其中97.33%成交，总成交额超过3亿港元。张大千创作于1968年的泼墨泼彩《秋山夕照》，曾是美国著名文学家韩南旧藏，以2420万港元位列成交价格首位。

　　张大千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一向备受追捧，屡屡创下天价，一度登上全球艺术家成交总额榜首。目前价格最高的作品是2011年在香港苏富比以1.9亿多港元成交的《嘉耦图》。此次他的另一件上拍作品《水殿风来》，为收藏家郭子杰在1961年捐赠给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此画在拍卖前被作为重点宣传，其成交价格为1444万港元。

　　相比之下，另一位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高奇峰的作品带来惊喜。来自北美私人收藏的高奇峰代表作《怒狮》拍得1564万港元，创下画家作品拍卖纪录，此前画家作品的最高成交价格不到700万元。岭南画派是海上画派之后崛起的影响最大的一个画派，但在拍卖市场上所占份额较小，市场炒作成分很少，近几年其代表人物作品市场价格开始逐渐走高。

　　《松泉图》长卷以1725万港元拔得保利香港春拍古代书画头筹，另外一件由皇六子永瑢携当世九位名臣画家仿明贤十人联景《米山图》上下卷则以1250万港币落槌。整场古代书画拍卖表现平稳，没有大起大落。

　　在保利香港的近现代书画部分，傅抱石的《千山》以1265万港元成为该场最高价。据介绍，其为傅抱石在东北写生时所作的一件极为重要的绘画作品，笔皴墨法和风景图式的结合上无不显示出鲜明的艺术风格，同题材的《千山》作品存世3幅，其中南京博物院存两幅《假日千山》。

　　嘉德香港春拍的观想中国书画专场共推出387件拍品，成交率为87%，总成交额1.89亿港元。其中吴冠中的《交臂》以2300万港元领先全场，也是该专场唯一一件成交过千万元的作品。齐白石的作品《布袋和尚》和丁衍庸的花鸟长卷分别以成交价966万港元和529万港元位列成交榜第二、三名。

　　吴冠中的巨幅《交臂》作于1996年，这件构图复杂又带有明显抽象意味的作品，来源于画家一次写生纪游的经历。作品反映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城市建设迅猛发展时期，形形色色林立于城市中的吊车成为最佳的时代剪影。

　　在香港拍卖市场上，吴冠中作品早在2007年就进入了千万元级别，但收藏市场一直被赝品困扰，所以此次拍卖公司特别说明了《交臂》的来历，作品曾参加1999年于中国美术馆举办的“1999吴冠中艺术展”，并著录于同名大型画集《1999吴冠中艺术展作品集》。另外，《吴冠中全集·卷七》中也著录了该作。

　　综观三家拍卖公司的中国书画春拍，业内人士对藏家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性表示出赞许，除了经济大环境的影响和打击“雅贿”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中国书画在近两年的市场调整中，正逐步挤压虚高的价格泡沫。

　　成化斗彩创瓷器新纪录

　　一件估价高达3亿港元的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拍前就备受瞩目，4月8日的香港苏富比春拍现场上，该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以2.8亿港元成交，由一位电话买家竞得，拍后经消息人士透露，买家即为不久前苏轼《功甫帖》得主著名收藏家刘益谦。

　　“斗彩鸡缸杯”不足一掌大小，烧制于明代成化时期(公元1465至1487年)，因其杯壁上画有公鸡母鸡，故称鸡缸杯。鸡缸杯明清文献多有记载，早年就“值钱十万”。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更是来源显赫，乃成化皇帝御用酒杯。现存于世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只有19只，其中4只在私人藏家手中，其余均被博物馆收藏。

　　追溯此次上拍的鸡缸杯最早是上世纪50年代被伦敦收藏家奥波德·德莱弗斯(Leopold Dreyfus)夫人收藏，上世纪80年代曾经过英国艾斯肯纳奇和日本坂本五郎等著名古董商的收藏，曾于1999年最后一次现身拍卖会，在当年的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这只鸡缸杯拍出了370万美元的天价，创下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此次上拍前是瑞士裕利(Zuellig)家族“玫茵堂”的藏品。

　　2010年清乾隆珐琅彩“吉庆有余”转心瓶以约合5.5亿人民币成交，刷新中国瓷器拍卖历史，但据透露未实际成交。对于“斗彩鸡缸杯”创下的中国瓷器新纪录，刘益谦表示是缘也是福，对于能有机会以这个价格买下来，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国内收藏界对刘益谦此举也是一片叫好声，称其物有所值，对于一度陷入《功甫帖》真伪风波中的刘益谦而言，收获的决不仅是一件天价艺术品。而对于大家所关心的“斗彩鸡缸杯”是否会出现在龙美术馆进行展出，刘益谦也给出回应称，在适当的时候，肯定会在龙美术馆展出。

　　与鸡缸杯同场上拍的另一件高古瓷也引起藏家注意，就是著名古董商坂本五郎专拍中的克拉克旧藏定窑大碗，该定窑划花八瓣花式大碗以1.4684亿港元成交，创定窑瓷器拍卖最高价。近两年的国际拍卖市场上，中国高古瓷器逐渐得到更多藏家的关注。

　　不过困扰中国瓷器拍卖市场的一直是精品难寻，因为存世量极为稀少，像定窑瓷、成化斗彩等一旦进入藏家手中，便不想再拿到市场上，除非遇到特殊的情况。所以拍卖市场上一旦有真正的瓷器珍品出现，创造天价也不足为奇，但很难说会代表整个瓷器市场行情。

　　现当代艺术两极分化

　　4月5日香港苏富比春拍的现当代亚洲艺术夜场被认为是风向标中的风向标，特别是关注中国当代艺术的人都翘首以待，结果张晓刚的《血缘：大家庭3号》以9420万港元破个人成交纪录。整个夜场55件20世纪中国艺术、当代亚洲艺术以及现、当代东南亚艺术作品中，仅4件流拍，总成交额6.7亿港元。

　　对于这样的成交结果，很多人松了口气。赵无极、朱德群、林风眠为主的中国早期油画家的市场表现已非常成熟，倒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经历了过山车。《血缘：大家庭3号》是张晓刚《血缘》系列中最重要的作品，在整个《血缘》系列中，它是唯一一张以一名鲜明的“小红卫兵”形象为画面中心的作品。1995年这件作品曾参加威尼斯双年展。

　　论起《血缘：大家庭3号》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地位，相比较其他已经过亿元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有业内人士觉得它的价格破亿已不为过。不过，同专场的另一件张晓刚作品却流拍。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油画部负责人随后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对市场来说是好信号、振奋人心，但个案不代表行情，不要指望带来转折性改变。

　　其实香港春拍中，曾梵志、刘野等其他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的成交价格也显冷静，并且依据不同作品拉开一定的价格距离。尽管仅半年前，曾梵志《最后的晚餐》以1.8亿元的总成交价，引领中国当代艺术迈入“亿元时代”。今年香港春拍中曾梵志“面具系列”一幅作品以1728万港元拍出，而拍前估价为1500万至2500万港元。同场，几位中国当代艺术指标性艺术家的作品遭遇流拍或撤拍。

　　理性选择被藏家再次认同，刚刚去世的抽象艺术大师朱德群有6件作品亮相夜场，拍前便被预测会得到藏家极大关注，但拍卖现场并未见追捧热潮。其中《澄光之静》和《千峰翠色-构图75》分别以1144万港元及1024万港元成交，《创世纪》、《瑞雪》分别以904万港元及664万港元成交，《赤壁红霞-构图232》以460万港元成交，而《绿的怀抱》遭遇流拍。

　　相比往年，今天春拍的中国20世纪油画略显平静，主推的艺术家依旧是赵无极、朱德群、常玉、林风眠等早期中国油画家的作品，他们作品的艺术和市场地位早已经在全球拍卖市场上确定。赵无极和朱德群的作品依然是香港苏富比夜场的重头戏，但是从拍卖结果看，并未出现突破性，朱德群成交的5幅作品都没能进入成交价前十名。

　　之前被广为看好，预计将破亿元的常玉的《聚瑞盈馨》并未如愿，最终以8076万港元成交，此前常玉作品的最高拍卖纪录是2011年以1.283亿港元成交的油画作品《五裸女》。中国20世纪油画板块拥有固定的收藏群体，在美术史上的地位使得它们成为拍卖市场上的常青树，理性和稳健态势如果能够继续下去，对市场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保利香港也推出一系列中国早期油画作品，但大多数表现欠佳。常玉《红梅与白梅》是他送给朋友儿子的结婚礼物，在珍藏50年后首度亮相拍场，以1250万港币落槌；赵无极《红色风景》以1100万港币落槌。最为突出的是潘玉良1946年作品《窗边裸女》，以2000万港币起拍，被电话委托以3000万港币竞得，加佣金最终以3453万港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

　　另外一幅潘玉良的《海边三裸女》，在嘉德香港春拍的“中国20世纪及当代艺术”专场也很抢眼，以1667.5万港元拔得头筹。

　　虽然整个嘉德香港中国20世纪及当代艺术专场作品成交单价都不是太高，但30件拍品的成交率高达90%，总成交7100万港元，依然可以让参与者感受得到春拍的暖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