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妍：拍卖业是一个高信誉的行业

关良 德国风景-博物馆 中国嘉德2014春拍拍品 明或清前期 黄花梨大方角柜成对 中国嘉德2014春拍拍品

　　文—— 本刊记者 毕武英

　　2014年4月中旬，中国嘉德董事会决定对公司结构做出战略调整，成立“嘉德文化集团”，进一步提升集团企业的专业化经营水平。组建中的“嘉德文化集团”下辖嘉德拍卖及嘉德投资两家公司，其中，嘉德拍卖将专注于艺术品拍卖主营业务。在这一背景下，胡妍妍被董事会委任为嘉德拍卖公司董事总裁兼CEO。

　　今年春拍，中国嘉德在这位自1993年就进入公司，历任中国书画部总经理、公司副总裁的新掌舵人带领下，继续在市场中稳步前行。

　　记者：中国嘉德在业内给人的印象是稳重，在您接任总裁后，您如何思考嘉德今后的发展？您性格中亲和的一面如何与企业风格相结合？

　　胡妍妍：嘉德拍卖自1993年成立以来，就一直秉持稳健的发展策略，20余年来，取得了卓著的成绩，这个在业界是有目共睹的。在稳健的风格背后是嘉德人多年来对公开、公平、公正的市场规则的坚守，以诚信立本、凭品质争胜，一路走来，也形成了嘉德诚恳踏实的团队文化，以此赢得了客户的高度信赖及品牌声誉。这些都是嘉德的立身之本，我会继续坚守下去的。

　　成立21年来，嘉德在很多发展节点上，都比业界率先走出半步，可见稳健并不等于固守不前。今后，嘉德会在稳健发展的同时，依靠观念创新、制度创新来推动自身前进。但是我们并不追求“为创新而创新”的别出心裁，而是脚踏实地地从实践中体会市场需求、客户需求，与时俱进，不断完善。我的个性不一定影响到公司的风格展现，我希望嘉德是一个走向成熟的靠制度、靠团队发展的现代企业。

　　记者：今年春天，嘉德在香港举行了第四次拍卖，您如何看待嘉德在内地和香港两个市场中的业务重点？

　　胡妍妍：今年4月9日，经过三天激烈竞投，中国嘉德(香港)2014春季拍卖会以3.47亿港元的成交额圆满收槌。这是中国嘉德香港的第四次拍卖，最终的成交结果符合我们的预期，呈现了香港健康、良好的艺术市场环境，并更加确定了嘉德致力于在香港长久发展的信心。

　　内地市场始终是嘉德业务的战略重点，但嘉德在成立伊始就并不只有国内市场。1997年，我们就在香港设立了办事处，迈出了嘉德国际化的第一步，从此香港也成为嘉德企业发展战略的一个重要地域。2011年5月，嘉德的全资子公司——中国嘉德(香港)国际拍卖公司在香港正式成立，这是嘉德国际化发展进程中一个新的开始。

　　放眼望去，欧美拍卖行到内地发展、内地拍卖行到香港开拍，这都是近年媒体热议的题目。实际上，从短期经营实效看，外企进入的实惠大于内企出外的实惠。全球艺术品市场的高速发展都依赖于中国经济的繁荣，财富的增长，新的买家多源自中国大陆本土，外企的进入更加贴近他们，方便引导他们的艺术消费取向，从而得到切实的收益。内企踏足海外市场则很难马上获利，需要稳扎稳打八到十年。

　　记者：在我对其他公司的访谈中，有观点认为今年是艺术品市场的瓶颈期，您怎么看待这个判断？

　　胡妍妍：从嘉德今年自身的业务运营状态来看，尤其是从刚结束的嘉德春拍来看，我们觉得市场表现符合2013年底嘉德对市场即将回暖的预期。这次春拍的成绩令人鼓舞，场内人气很足，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期，各类拍品均有亮点，再次验证了“重要艺术家的重要作品是市场中永恒的热点”这一文物艺术品市场的铁律。

　　文物艺术品拍卖业是一个高信誉的行业，最可以深切体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好的企业必须在复杂的竞争环境中站稳脚跟，不怕牺牲眼前的小利。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本心服务客户，得到客户的信赖与支持。

　　今天的艺术品市场比起二十年前已经成熟许多。最简单地说，懂的人多了，无论是懂得艺术鉴赏，还是懂得市场流程的人确实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群体。但是这个市场依然是一个有待改善的发展中的市场。从政策法规到监管方式，从规模效益到运作模式，从人才培养到客户体验，都有巨大的想象空间，可做的事情非常多。

　　如果有“瓶颈”的担心，可能是指大的经济形势的影响，比如较为紧缩的货币政策带来的紧张气氛，以及长期困扰我们的鉴定评估问题。随着各类文物艺术品价值的提升，给真伪优劣的判定戴上了与利益相关的有色眼镜。互联网的发展，也促成了鉴定评估的“民主化”，权威一言九鼎的话语权被各种意见领袖所分摊，这势必给谨慎的市场氛围增添了一个“更”字。因此，拍卖公司的鉴定评估和信息传播需要更规范化、更专业化，以赢得市场的信赖。

　　记者：今年嘉德的春拍，您提出“以注重藏家的收藏体验为指导思想”，您觉得中国的藏家群体成型了吗？行家对于这个市场的作用是什么？

　　胡妍妍：伴随着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国内的藏家也在成长、成熟，藏家群体正在形成，这个群体与市场是相辅相成、相伴成长的。其中的佼佼者已经成功地开办了美术馆，其美术馆成为城市的文化地标。

　　今年，嘉德春拍在预展期间，我们为收藏家群体举办了专业化的小型展览。“鸣鹤雅集”是国内近年来形成的一个有代表性的企业收藏家群体，其宗旨是倡导专项收藏理念，将学术与收藏相结合。在预展期间，我们就与“鸣鹤雅集”联合举办了“瓷可以观——鸣鹤雅集瓷器展”，展品都是“鸣鹤雅集”成员的精彩藏品。

　　在我看来，国内收藏家群体的成型体现在两个方面：

　　成熟藏家在追求顶尖拍品的同时，鉴赏水准也在提高，他们的收藏品味更趋个性化、多元化，不再人云亦云、盲目跟风、追随市场热点。

　　藏家的藏品日渐丰富后，他们开始梳理自己的收藏脉络，去芜存菁，从学术角度出发，为自己今后的收藏整理出一条明晰的美术史线索。

　　此外，在今年的嘉德春拍上能看到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初涉拍场的新买家，买家有年轻化的趋势，他们中肯定会有人成为明天的藏家。

　　行家对于艺术品市场的作用可谓举足轻重。十几、二十年来，国内行家群体不断壮大，他们从小资金量变成大资金量，从只在本市到本省，再到全国，现在到了全世界……中国艺术品市场快速成长，行家群体贡献颇大，他们也无形间扩大了我们的征集网络，培育市场对我们的帮助也很大。

　　记者：今年春拍，从中国嘉德各拍品门类的表现中，能否看出一定的趋势？

　　胡妍妍：从今年嘉德春拍各个板块的表现看，我们大致可以看出：

　　中国书画板块的“大观之夜”和六个重要私人珍藏专场人气爆棚，成绩理想，显示了市场正在向回暖的方向发展，尤其精品的市场反响不错，成交价格令人欣喜。而中国古代书画成交状况平稳，符合此前预期及当前整体市场形势，近现代和当代水墨依然成交量巨大。

　　器物板块的精品成交状况也很理想。精品官窑瓷器和宫廷玉器一直以来都是传统收藏的中坚力量，而佛像和紫砂、织绣品种独辟专场，也促进了这些专项领域的收获与发展，创出不俗的业绩。

　　家具工艺品板块多年来的市场实践反复证明，高品质的明式家具是市场中永恒的热点。

　　油画部分，“20世纪早期油画家专场”成交平稳，体现了市场对这一部分作品的持续关注；“突破与超越——八十年代的中国先锋艺术”专场中的拍品具有较高学术含量，部分作品在美术史上有重要地位，获得了市场的高度认同，成绩斐然；本季新推出的“转向内在：2000年以来的中国新绘画”，因拍品强烈而独特的风格和绘画表现力获得藏家们的认可，表现优异。

　　古籍善本板块一些有趣的拍品反响相当稳定，包括书札、碑帖、名人签名等拍品，仍然保持很强的态势。比如梁思成绘画稿，从8000元的定价拍到50余万元，方才落槌。另外，名家收藏由于来源可靠、学术价值较高，也深得市场所好。例如这次嘉德春拍中潘重规、黄侃等国学大师和梁思成家人的藏品，都得到市场热捧。

　　记者：今年中拍协组织去纽约考察，您认为中国拍卖业最该向海外学习什么？

　　胡妍妍：中国的文物艺术品拍卖行从成立之初就开始了向海外同行学习的历程。以嘉德为例，我们成立之初就确立的“嘉德模式”——不自买自卖、只赚取佣金、坚持公正公开公平等，就是在与海外同行交流过程中明确下来的。此外，嘉德的拍卖规则、形式、程序和环节，也是在观摩、学习海外同行后，再经过我们的实战，不断完善和创新出来的。

　　中国拍卖业经过二十年的高速发展也形成了一套适合中国本土发展的经验，现在我们可以带着对这个行业更深刻的理解，有方向地向海外同行学习借鉴，我相信这种交流会更加务实和细致。同时，我们也为国际艺术品市场贡献了经验和实质性地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