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现代的融合 佳士得秋拍当代设计拍出古董价

　　华夏时报记者 严葭淇 上海报道/摄影

　　成交价507万元的大叶紫檀黑漆压金书桌，423万元的成套紫檀水外云合茶桌，231万元的黄檀三屏靠祥龙石图罗汉床，147万元的四联双面绣屏风，一对红菠萝漆椅以111万元落槌，开场拍品直径58厘米的白釉薄胎大碗，以高出估价4倍75万元易主……这些当代家居设计精品，无一例外地拍出了古董才有的高价。

　　10月24日晚，佳士得上海秋拍落下帷幕，佳士得于全球首次推出的最新品类——“中国当代设计”拍卖反响热烈，包括上述拍品在内的20件中国当代设计取得了百分百成交的“白手套”佳绩。其呈现的历史与现代的完美融合，中国手工艺精湛的现代传承，令与拍卖预展现场零距离观摩的本报记者，惊叹于中国当代设计焕发的全新美感。

　　杰出的中国制造

　　10月22日，20件“中国当代设计”拍品全部亮相安培洋行预展现场。这些作品均出自中国各省手工艺大师之手，采用蛋壳薄瓷、珍稀紫檀木、黄花梨木、苏州丝绸、四川竹和新疆和田白玉、纯天然涂料等最上乘的材质精工打造，品类涵盖家具、陶瓷等现代设计佳作，体现出现代美学的高贵和优雅。其中许多失传的技艺被重新运用，比如将金粉涂饰到天然竹丝上，呈现出璀璨的金丝编织的独特美感。其中多件作品曾于2014年法国外交部于圣克劳德城堡“雅致中国——传统工艺对话当代设计展”展出。佳士得中国瓷器与艺术品部国际主管罗拉(Géraldine Lenain)为记者们介绍了其中几件重要拍品。

　　自明代开始薄胎瓷流行，瓷壁厚度不足1毫米，需要工匠在极其平和的心境中，由百余次的手工修胚而成，其间不能丝毫出错。成品的素胚薄胎瓷莹白剔透，宛如精美的蛋壳，所以它又名蛋壳瓷。预展现场有两个巨大的名为“天籁”的圆形白釉大碗相当引人瞩目，它们虽拥有直径100cm和58cm的巨型体积，看上去却薄如蝉翼、轻若浮云、优雅别致，轻叩其瓷壁则发出清幽的鸣响，它们是景德镇瓷艺大师卢建德的杰作。

　　刺绣自商代兴起以来，一直是中国传统手工艺的重要种类。名为“君子”的四联双面绣屏风以其艳丽的色彩，飘逸的风姿令人陶醉，它艺术地表现了从日出至日落故宫红墙竹影变幻的光影效果，既时尚现代又洋溢着清雅的中国风情调。据罗拉介绍，它是由苏绣大师姚建萍等7位绣娘花费整整一年时间绣制，采用的是非常顶级的十字交叉针法于丝绸中双面绣制而成，该针法和传统刺绣针法最大的不同，在于它能营造一种现代的视觉效果。“如果大家凑近了看，就会发现它非常细腻而具表现力，因为它用的是一根丝线分成60根肉眼看不见丝线的极致工艺绣成，一个绣娘要掌握这种工艺得花费三年以上时间，代表了苏绣的顶级水准。”

　　屏风的框架采用的是色泽沉静的黑胡桃木，可以根据季节心情等灵活更换屏风的布料。罗拉表示，该作品最可贵之处还不在苏绣的精工，而在于设计师用当代设计刷新了苏绣工艺，“这也许是苏绣大师首次将她们的工艺用在一个抽象主题上。当你走过时，似乎能感觉故宫红墙斑驳的竹影在摇曳生姿，给室内空间增添了许多的动感和生机。”

　　菠萝漆，又称犀皮漆，是一种古老而珍贵的工艺品类，经过打磨均匀分布于器物的漆面，会呈现出梦幻般流动的纹理和浓厚艳丽的色彩。最早的菠萝漆出现于三国时代，但此后的1800多年，菠萝漆几经失传又被发掘。现场一对“大天地”红菠萝漆椅，样式有着明式座椅的简约优雅，斑斓的菠萝漆椅面更流光溢彩。罗拉介绍说，“这是一个用最新科技碳纤维制作的椅子，然后找到漆器大师上漆，共上了40层漆，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产生了如此绚丽的花纹。”

　　中国传统家具制作工艺在明代达至巅峰，“大天地”系列则重新诠释了明代家具，使之拥有了更时尚的形制。该系列包括大叶紫檀黑漆压金书桌、大叶紫檀清风对椅、大叶紫檀若水质静情人椅、大叶紫檀有贤寄乐对椅、黄檀三屏靠祥龙石图罗汉床和紫檀水外云合茶桌套件，及“茶韵”屏风等多件木质家具器物。其中大叶紫檀黑漆压金书桌，体量纤长秀雅，加入金箔打磨的菠萝漆桌面，散发出丝绒般奢华的花纹光泽。它由安徽制漆大师甘而可和江苏制木大师永琦花费一年时间联手打造。“整件作品没有一个钉子，所有构件全完全由榫卯咬合而成。桌面在上到20多层漆时，加入了24k纯金金箔打磨出花纹。”罗拉因此赞叹，“时间是最大的奢侈品，尤其是当今社会，这两位大师花费整整一年时间打造的唯一一件，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罗拉表示，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制造意味着假冒伪劣，而她介绍的拍品，在于它们不仅有精良的工艺，还有出色的设计和创意。她曾将它们带到了美国、巴黎、中国香港，在国际范围内展示。“而在古代中国，这些精良工艺一直为皇室提供精美器具用品，当今这些精良工艺依然鲜活。我们在这个展厅看见的拍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代表了中国传统工艺和现代设计的对话，是过去和现在的完美融合，且把我们带往了未来。我们也希望在与中国藏家增进联系的同时，一起探寻当代最杰出的‘中国制造’！”

　　调整期的艺术品市场

　　今年是佳士得进入上海的第二个秋拍，三场拍卖总成交额超过1.32亿元人民币)，比一年前秋拍少了2000万元。其“当代艺术”夜场68件拍品的落槌总额为8603万元人民币，而去年秋拍仅20件当代艺术品即拍得8300万元。其中10件低于估价，14件踩着最低估价落槌。

　　在当代艺术夜场之前，举行了“中国当代设计”专场，这是佳士得在全球首次推出的设计专拍，其拍品只20件，全部来自中国品牌“上下”。相较于艺术品卖得不如估价，该专场20件拍品却全部卖光，成就了百分百成交的“白手套”，且超过 70%的拍品均超越估价成交，其中“大天地”大叶紫檀黑漆压金书桌，更拍出了507万元的佳绩。

　　罗拉认为，该专场的出色表现源于对“设计领域的强劲需求和市场成熟度，以及藏家对中国文化根源的重新关注及审视”。她进一步表示，“这一全新品类将现代美学和当代生活方式注入中国传统手工艺的伟大传统，这对于佳士得来说是非同凡响的开端。今日拍场内外参与踊跃，体现藏家对于‘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理念的追求。”

　　其实，“白手套”成交也超出佳士得方面的预估。一位佳士得员工因此感叹，“我们忙了半年，拍前很紧张，不确定客户的接受度，三四百万元的价格都可以买老家具了。”

　　该场次除中国买家频频出手外，一位外籍买家更一口气拿下3件大叶紫檀家具，总共砸金555万元。但也有藏家和观众参观预展后吐槽“贵得离谱”，“一张桌子卖几百万，一套茶具卖三十几万，那是‘土豪’的配置啊。”但罗拉表示，这些拍品“是可以使用的奢侈品”，一句话，贵得有理。

　　自2012年开始，中国艺术品市场步入调整期，迄今仍未结束。市场的冷寂令拍卖行压力山大，今年秋拍各拍卖公司拍品征集就遭遇寒流。北京匡时拍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谢晓东曾对媒体坦言，目前面临的最直接问题就是供给短缺，很多藏家买进东西就不再出手，原来很多不可能现身图录封面和封底的拍品，现在也登堂入室了。这种状况直接导致传统收藏品类可供选择的余地变小，和不算精品作品价格的下滑。因此，有市场专家甚至认为，本次调整还将维持三至五年。

　　而佳士得入驻上海一年过去，内地的文物政策未见松绑，上海自贸区也没送任何礼包。因此举办更加细化的专场拍卖，以个性化抢占市场，不失为有效的应对之策。就在秋拍预展开幕的10月22日，上海佳士得也正式启用了其位于外滩安培洋行的新址。其时，佳士得中国区总裁蔡金青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坦承，此次佳士得秋拍推出的3个专场，就是“基于对市场的观察和调研。中国的藏家非常喜欢生活艺术，今年我们将生活艺术做成专场拍卖，包括红酒、珠宝和腕表，希望让生活更艺术化，让艺术更生活化”。而之所以于上海试水设计专拍，她表示在于“目前我国设计师在全球很活跃，知名度也非常高，所以在上海启动该拍卖，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而另一个不需言明的重要原因，当然是当地市场购买力的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