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槌声声里：征集又一年

　　孙行之

　　各地秋拍的槌声渐次落下。当大部分拍卖行还在回顾旧年的成绩，“任性”藏家尚沉浸于新入囊中的藏品之时，国内大拍的暗战其实并未停歇，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征集。如中国嘉德拍卖书画、瓷器、玉器、家具、古董珍玩、古籍善本、名人书札、邮品钱币等八大板块的专家，就将于本月28日至29日全天在上海静安希尔顿酒店展开征集。

　　艺术品市场走过红火喧闹步入调整之年的平静，拍卖行之间比拼的更是学术能力和业界资源。今年秋拍，嘉德推出了多件令人咋舌的高端精品，第一阶段的拍卖成交达17.06亿元。本季秋拍中，“王铎的笔底豪端”、“黄胄的燃情岁月”、“中国当代书画”等专场引来藏家注目，有5个专场以100%的成交额收官。其中，“印薮大观——金山铸斋藏中国集古及流派印谱”、“王铎的笔底豪端”、“黄胄的燃情岁月”三个专场不仅在成交量上成绩可观，更在学术梳理和题材发现上引领潮流。

　　作为每年最早举槌的内地大拍，嘉德拍卖历来是业界的风向标，今年秋拍的成绩为冷寂经济环境之下的艺术品市场带来些许暖意。自本月开始，人们将从各家拍卖行的征集过程窥探来年行情。

　　辛冠洁三次落泪

　　对于走精品路线的大型拍卖公司来说，征集至关重要。藏家对重要藏品无限眷恋，难以割爱。若逢经济不确定性加强，艺术品市场遭受震荡，“惜售”更甚。但这一“险峰”一旦跨过，又能有丰厚的斩获。事实证明，市场不会埋没珍品，往往被高端艺术品带热。

　　中国艺术品市场20多年的历史中，很多征集故事颇有趣味，亦可视为藏家融入艺术品市场进程的历史记忆的一部分。

　　1994年嘉德秋拍，最重要的拍品是来自于辛冠洁的三幅齐白石精品书画：十二开《山水册页》、《蕉屋》以及《松窗闲话》。彼时，十二开《山水册页》以517万元成交，创齐白石作品的世界纪录。2011年秋拍，这套《山水册页》再现嘉德拍卖场，以1.94亿元人民币的高价成交。在嘉德董事副总裁胡妍妍眼里，这是20年来嘉德过手的齐白石山水作品中最好的一件。

　　1994年秋拍前，为了征集到这三幅齐白石精品之作，嘉德创始人陈东升与王雁南曾经三顾辛老家。上世纪50年代，辛冠洁与国内一批爱好文物艺术品收藏的朋友，如王力、邓拓、田家英等人，常去文物商店淘换东西、发掘藏品，渐渐形成一个二十多人的古玩沙龙。《山水册页》《蕉屋》《松窗闲话》是辛冠洁当年费心觅得的藏品，面对1994年陈东升和王雁南的三次诚意拜访，老先生仍不愿割爱。他又不好驳晚辈的诚意，便想用100万美元的“天价”吓退来者。万没想到，条件一开出，陈东升慨然应允，当即拿出合同与辛老签订。合同订立后，辛老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如此“天价”定难拍出。拍卖那天，老人亲临拍场，没想到经过一番激烈竞拍后，《山水册页》《蕉屋》《松窗闲话》以1112万元人民币的总价成交，眼见着一生心爱的珍藏易主，老人当场落泪。回到家中，老人呆坐不语，再次洒泪。第二天起床后，第三次为失去珍品落泪。

　　打破纪录的《爱痕湖》

　　嘉德总裁助理、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回忆2010年从海外艺术史研究的开创性人物、普林斯顿大学美术史教授方闻处征集张大千《爱痕湖》的过程，其征集、运输、上拍直至落槌也是一波三折。

　　2010年初，方闻正在为建设浙江大学艺术教学博物馆筹款，他的旧藏《爱痕湖》成为了募款的对象。这件作品为张大千晚期最重要的代表作，但此前，泼彩作品的价值一直未得到国内市场的充分肯定。所以嘉德自方闻处征集此件画作时，估价很是踌躇。《爱痕湖》尺幅巨大，从美国到北京的运输也是一个难题。解决之后，送至拍场的《爱痕湖》在众多藏家之间经历了长达40分钟的激烈竞价，最后以1.008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创造了当时中国近现代书画拍卖的世界纪录，也打开了中国艺术品市场亿元时代的大门。

　　还有2007年嘉德征得仇英《赤壁图》的故事。整个过程为胡妍妍所亲历。“当时，一对老夫妇带着两样东西来到嘉德，其中一件便是仇英的《赤壁图》。其实，这对老人与嘉德已是多年旧识，之前他们曾送拍过不少藏品，相对普通。通过多年的合作，他们也在静静地观察我们怎样对待藏品、对待客人，是否会因为拍品价值不同而区别服务。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嘉德始终如一的专业表现打动了他们，建立起了他们对我们的信任，甚至是依赖。”胡妍妍回忆说。

　　2007年之前，嘉德每次大拍都有中国书画精品亮相，高价频出，但最高价均在3000万以内。当时，对于《赤壁图》胡妍妍给出了四五千万元的初步判断，经过两轮接触，老人爽快地将《赤壁图》交给嘉德。之后的秋拍，这幅作品以创纪录且远高于事先估价的7952万元成交。

　　后来得知，《赤壁图》回国途中，藏家曾咨询过香港的拍卖公司，比较之后，还是决定托付嘉德，结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