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996年纽约佳士得中国家具专拍

黄花梨十二扇围屏 黄花梨圆角柜一对 黄花梨直背交椅式躺椅

　　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专拍

　　拍卖时间：1996年9月19日

　　拍卖地点：纽约

　　拍卖公司：纽约佳士得[微博]

　　专场介绍：107件中国明清古典家具百分百成交，其中，一件十七世纪的黄花梨大理石插屏式座屏风，以110.25万美元成交，中国家具首次冲破百万美元大关，创造了当时国际拍卖市场上少有的奇迹，这次拍卖也被业界称为“中国古典家具跻身世界级重要拍卖品行列”的标志。

　　拍场传奇——记1996年纽约佳士得中国家具专拍  

　　文/程香   图片提供/纽约佳士得

　　1996年，纽约佳士得总部大厅举行了一场中国古典家具拍卖会，这是一场标志性的拍卖会。来自全世界的300多位收藏家、业内行家、博物馆人士参与此次拍卖，107件中国明清古典家具百分百成交，其中，一件十七世纪的黄花梨大理石插屏式座屏风，以110.25万美元成交，中国家具首次冲破百万美元大关，创造了当时国际拍卖市场上少有的奇迹，这次拍卖也被业界称为“中国古典家具跻身世界级重要拍卖品行列”的标志。

　　本刊记者寻访了对这场拍卖熟悉的行家和知情人士，了解当时拍卖这批家具的背景、来源，以及现场故事，再现这场“拍卖传奇”。

　　博物馆家具拍卖背景

　　1988年，世界上第一所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在美国加州文艺复兴山庄创立，创办人是美国明式家具收藏家罗伯特·伯顿。

　　自1989年开始，加州博物馆陆续购入世界一流的明式家具，并定期出版唯一专门研究中国古典家具的学报。

　　仅仅用了七八年的时间，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已占了几个世界第一。它是第一家以收藏明式家具为主的专题博物馆。它编印的学报是当时唯一研究中国古典家具的刊物，共出版了16期，受到学术界普遍的重视和高度的评价。它集中了十来位有志于中国古典家具研究的人员，一心从事实物的搜求、保管，资料的收集、整理，论文的撰写、翻译，学报的编辑、出版等多方面的工作。

　　1995年6月，该馆在三藩市举办的藏品展引起巨大的轰动，中国不少知名家具学者都曾受邀参与该馆的研究工作，王世襄先生即曾为该馆编撰藏品图录。王世襄在图录中撰文赞誉道：“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既为明式家具日益成为全人类的共同精神财富而自豪，同时也为许多中国应该做的工作现在落后于外国而惭愧。”

　　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次展览时隔一年之后，博物馆的馆藏家具，全部在纽约佳士得上拍。震惊世人的同时，也引起业内巨大的惋惜。此后，西方世界推动中国家具发展的最重要的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变成了“前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

　　博物馆决定将馆藏家具送拍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如此大批量的馆藏珍品家具集体上拍，尚属首次。

　　著名明清家具专家、台湾雅典杂艺术品管理顾问公司执行长陈仁毅告诉记者，在此之前，国际拍卖行拍卖中国家具的记录寥寥，专拍更是难寻。而且在中国艺术品中，家具也不是主流，如此大批量的精品家具怎么卖？如何估价？买家从哪里来？都面临着种种难题。可是偏偏当时的纽约佳士得主席杜朝环先生，是新加坡人，他很喜欢中国家具。因为喜欢，所以他愿意承接这项业务，最后就直接促成了那场著名的拍卖。

　　是次专拍，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家具收藏家前往，且相当数量拍品被华人收藏家竞得。

　　拍卖现场：首件过千万的中国家具诞生

　　1996年9月19日，美国纽约佳士得总部拍卖大厅内，座无虚席，来自全球的收藏家、买家云集，共同见证了这场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拍卖。陈仁毅也在其中，他描述道：“你知道吗，那场专拍，我带了120万美金去纽约，点了7件家具。在那之前，中国家具的拍卖纪录，很少超过30万美金的，那我想120万买7件，还算合理吧？点了一个大落地屏，一个雕龙官皮箱等7件。我们把结构不对的、样式不对的、材料不对的全部刨掉，最后就只剩下7件可以买。”

　　“结果，前三件拍完以后，我们就觉得不可能了，计划要泡汤了。因为每件都在以估价的10倍成交。每一分钟，价格都在哗哗地往上走。于是，我们把该放弃的都放弃，把前5件都放弃了。到了第6件，就是那个大地屏(后问有专门赏析)。那件屏风是从福建出去的，非常非常好，官气十足，无论是用料、结构、做工，还是完整性、稀有性，各方面都是一流的。”

　　“我们一路追，举到45万美金以后，就几乎没人举牌了。只剩下一个白发老外，坐在第一排。而我们当时实力比较差嘛，偷偷摸摸坐在最后一排，看是谁在跟我们举，不时地顶一下。就我们两个，顶到了100万。最后还是没能顶得过老外，喊到最后一口100万，我们就放弃了。老外最终以110.25万美金(含佣金)拍下了那张屏风，创下当时的中国古典家具拍卖记录。”

　　拍卖结束后，陈仁毅才知道，那个和他们对举的白发老人，是明尼苏达州博物馆的赞助者——明尼苏达州的首富Bruce Dayton先生。Mr. Dayton的太太爱好中国文化，在学太极拳，所以Mr. Dayton也对太太喜欢的中国文化感兴趣，用庞大财富购入中国历代古董艺术品，捐赠给当地博物馆。大地屏也于1999年6月，由Mr. Dayton捐赠给了明尼苏达州博物馆，成为明尼苏达州博物馆家具馆开幕的镇馆之宝，陈列至今，吸引无数古典家具爱好者前往参观。

　　然而，这场拍卖引发的中国家具热，以及对中国家具此后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远未就此结束。

　　空前成功：是次拍卖对中国家具的重大影响

　　关于本场拍卖，香港嘉木堂主人伍嘉恩在其2010年出版的《明式家具二十年经眼录》中记录道：

　　“是次拍卖，佳士得以精装目录广寄全球客户，包括从未涉足中国艺术的其他领域收藏家、富豪买家。又聘请室内设计师以明式家具铺陈现代生活空间，在国际时尚家居杂志大做文章，推介明式家具专场拍卖。结果，拍卖会当日座无虚席，取得空前成功。107件套以1120余万美元沽罄，几乎全数拍品皆以高于估价数倍成交，创下当时十年内中国艺术品单场拍卖的最高纪录。是次拍卖不但全球艺术传媒大篇幅报导，连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英国的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亚洲华尔街日报(The Asian Wall Street Journal)等大众读物亦广泛刊发，将世人对明式家具的认知推上新高。”

　　陈仁毅回忆起那时的轰动，心跳还会加快：

　　“第二天，新闻就爆了。中国家具竟然能够超过一百万美金？因为价格诞生的前提，所有人都开始讨论中国家具的价值。中国古典家具，宣告正式跨入艺术品行列。”

　　而消息传回国内，人们听到的则是“一万块的家具，在美国可以拍到一百万美金”的传闻。刹那间，中国忽然就多了好几万的人口涌入黄花梨家具的搜寻当中。与此同时，全世界大概有不少于100位的古玩行家，跑到中国来收购黄花梨家具。“当时我们有个朋友在广东，有个铁皮工厂，几十米长的墙，全部隔成五六层的架子，放满黄花梨大笔筒，一次性被一个国外买家全部买走。一个几百块钱，载了几卡车。”举这个例子的时候，陈仁毅无限唏嘘，他感叹道：“那个美好的年代，你们现在很难想像了。”

　　(本文未经作者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