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盘点：艺术市场艰难筑底

　　匡时秋拍推出的梁氏重要档案专场100%成交，其中梁启超手稿《袁世凯之解剖》以713万元的成交价拔得头筹 齐白石《山水图册》，在嘉德香港首拍以4600万港元成交价夺冠 陈丹青《国学研究院》，在嘉德秋拍以2070万元成交

　　邱家和

　　年初岁尾，瞻前顾后之际，记者也来对充满了酸甜苦辣的2012年艺术市场作一番盘点。不过，当下各路艺术机构的年度市场报告无所不包，各方媒体精英的年度盘点也是宏大叙事，而记者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从个案入手，展开层层分析。这个个案，就是中国嘉德[微博]的全年业绩。

　　2012回顾一

　　中国嘉德：全年总成交51.62亿元

　　据中国嘉德发布的2012年全年业绩，其春秋2场大拍、春夏秋冬4场嘉德四季以及香港首场拍卖，共成交包括中国书画、瓷器家具工艺品、中国油画及雕塑、古籍善本、邮品钱币以及名表珠宝翡翠等门类的22695件拍品，总成交额51.62亿元。其中2012春、秋两季拍卖共成交39.38亿元；4场嘉德四季共成交8.52亿元；香港首拍——中国嘉德(香港)2012秋季拍卖会成交4.55亿港元。

　　海外拓展开启“香港年”

　　2012年是名副其实的调整年，在“查税门”等外部事件的冲击中，行情调整的寒潮日甚一日，带来一个肃杀的寒冬。不过中国嘉德全年的拍卖业务中却有不少亮点：首先是其决定每年在港定期举办春季及秋季拍卖会，而其香港首拍旗开得胜，为其海外拓展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内地拍卖公司进军香港的第一步：2011年5月由中国嘉德全资设立的中国嘉德(香港)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经过3天预展后在10月7日于香港东方文华酒店开槌。

　　最终，2个专场总成交额达4.55亿港元：中国书画部分，日本著名中国现代书画收藏家须磨弥吉郎收藏的齐白石1922年设色纸本《山水图册》，以4600万港元夺得全场头筹；明清古典家具部分，“明晚期 黄花梨独板雕灵芝嵌宝大翘头案”以1035万港元折桂。

　　《大观》专场率先转型

　　在嘉德春拍首日的夜场“大观”上，拍卖现场仍然呈现“观者如堵”的盛况。结果，李可染的革命圣地山水巨制《韶山》以1.24亿元成交创出高价，整个专场的26件拍品成交率为88.46%，总成交额高达3.2亿元。中国嘉德近现代书画总经理郭彤[微博]表示他们预测到了市场的变化，在品种和估价上事先作了调整，拍品亲民，价位亲民。

　　郭彤也表示，“大观”的结果显示了市场调整的力度。而业内专家则认为，嘉德春拍中“大观”的拍卖业绩比业内人士的预期更好，其所推出的作品主要是“生面孔”，价格合理，题材讨喜。同时，他们也指出市场调整的力度很大，拍卖竞价中往上冲高的能量减弱了。因此，2012年春拍总成交额将缩水一半，而这样的行情调整实际上是在为前两年市场的过度透支买单。拍卖公司要长期运作，健康最重要。

　　秋拍实现行情筑底

　　嘉德秋拍最大的看点，是在行情下滑中稳住了价格，为整个艺术市场在2012秋拍中完成行情筑底发出了强有力的信号。其中，古代书画拍卖取得佳绩，其中，清宫内府典藏并著录于《石渠宝笈》的董其昌重量级作品《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经过数轮竞价，以6267.5万元高价成交，创出董其昌作品的拍场新纪录；近现代书画部分，张大千《致张群山水花卉册》以2530万高价成交；瓷器家具工艺品部分，拍前广受关注的国家一级文物——“清乾隆 金桃皮鞘‘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不负众望以4830万元成交，而“澄怀观物——明清古典家具”专场的焦点“明 黄花梨有束腰高火盆架”以690万元成交；中国油画及雕塑板块中，陈丹青创作于2001年的力作《国学研究院》不负重望，以2070万元拔得整场头筹；古籍善本部分，国家一级文物、清宫天禄琳琅藏书元至正二十三年吴郡庠刻本《题宋版通鉴总类》18册以1380万元夺魁。

　　有趣的是，2012年的嘉德四季拍卖与春秋大拍一样，书画部分成交结果总体来看也比较平稳，没有出现大幅缩水。嘉德四季书画业务负责人贾云涛表示，拍卖结果表明市场仍处在价格下调阶段，一二三线画家的价格界限分得很清楚。未来市场会更理性，买家的出价也会更精准。对2013年的市场他表示仍然会是温和的盘整。他还强调，2012年是嘉德20周年大庆，因此他不会太悲观，对拍卖公司业务人员而言更重要的整体把握拍品的能力，而不是仅仅关注价格。

　　附表一：近3年嘉德四季成交总额一览表

　　年 12月 总成交 9月 总成交 6月 总成交 3月 总成交

　　2012年 32期 1.21 31期 2.3 30期 2.1 29期 2.9

　　2011年 28期 1.85 27期 3.85 26期 4.17 25期 6.41

　　2010年：24期 3.41 23期 3.9 22期 2.95 21期 2.58

　　2012回顾二

　　数据比较：市场规模缩水几何？

　　如何解读中国嘉德2012年的业绩？让我们对一系列数据进行有趣的比较：

　　五大公司试水过半

　　北京匡时[微博]董事长董国强[微博]根据公开数据制作了五大拍卖公司春秋大拍的数据一览表：

　　附表二、五大拍卖公司大拍数据一览

　　(单位：亿元；香港佳士得[微博]、苏富比[微博]为亿港元)

　　拍卖公司 2012秋 2012春 2011秋 2011春

　　北京保利 28.1 30.3 49.2 61.3

　　中国嘉德 17.45 21.41 39.83 53.23

　　北京匡时 9.32 12.64 18.15 20.06

　　香港佳士得 26 27.3 28.5 40

　　香港苏富比 20.45 24.65 32 34.9

　　再看来自雅昌市场中心制作的2012年与2011年全年艺术品拍卖数据对照表：

　　附表三：2012年与2011年全年艺术品拍卖数据对照表

序号 项目 2012年 2011年 1 举办拍卖会机构数量 361 357 2 拍卖会数量 743 778 3 专场数量 2,727 3,112 4 上拍数量 556,773 663,653 5 成交数量 255,890 327,212 6 成交率 46 49 7 成交额(RMB,万元) 6,168,930 9,684,590

　　另据董国强提供的数据，2012年拍卖市场高价拍品剧减，不仅亿元拍品十分难得，千万级别的拍品也相应减少。如2012秋拍，北京保利，亿元拍品1件，过千万元的拍品数为35件；中国嘉德，千万元级别拍品数为25件；北京匡时，千万元的拍品数为14件。

　　值得注意的是，与全年艺术品拍卖总成交额缩水75%左右的幅度相比，五大拍卖公司的成交总额缩水幅度更大：3家北京拍卖公司的缩水幅度都超过一半；而2家驻节香港的跨国拍卖巨头的缩水幅度则接近60%。由此可见，大公司尤其是北京的大公司擅长的高价拍品，在调整行情中上拍数量及其成交总额双双剧减。

　　市场处于筑底阶段

　　北京匡时与北京保利的一组数据显示：北京匡时2012年春拍的成交总额12.64亿元，比2011年秋拍的成交额18.15亿元减少了5.51亿元；而2012秋拍成交额9.32亿元，则比2012春拍的成交额12.64亿元减少了3.32亿元。北京保利2012年春拍的成交额30.3亿元，比2011年秋拍的成交额49.2亿元下降了8.9亿元；而2012秋拍成交额23.1亿元，则比2012春拍的成交额30.3亿元下降了7.2亿元。

　　董国强认为，上述数据表明，大拍卖公司总体的成交额仍在下降，但下降的幅度趋缓；总体成交金额趋于稳定；因此可以断定，总体来说，艺术市场经历了一段阶段性的调整后，达成了一个新的平衡，市场趋于稳定发展。这是艺术品市场的自我调整，称之为阶段性筑底行情。市场开始进入康复期，结构性投资更趋多元化，这些因素无疑都将助推中国艺术品市场跨入一个新的上升周期。

　　2012年行情回顾三

　　旧闻与新闻：数据的另一面

　　年末岁尾又有两条消息传来：一条是新闻，一条则是旧闻，但都涉及到对拍卖数据的解读，尤其对我们分析上述统计数据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迟来的2011年度报告

　　2012年12月17日，中国嘉德为一条旧闻发布了新消息，称根据前不久由商务部流通业发展司、国家文物局博物馆与社会司、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联合发布《2011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在举办779场文物艺术品拍卖会、成交总额达553.53亿元的2011年，中国嘉德拿到六个第一：

　　2011年度全国文物拍卖企业实收拍品款第一；

　　2011年全国文物拍卖企业实收佣金第一；

　　2011年全国文物拍卖企业佣金比例第一；

　　同时，2011年度全国文物拍卖企业共纳税14.62亿元，其中，中国嘉德位列：

　　2011年度全国文物拍卖企业总纳税第一；

　　2011年度全国文物拍卖企业营业税纳税第一；

　　2011年度全国文物拍卖企业所得税纳税第一。

　　嘉德在发布的消息中强调：“相关纳税数据已经中国拍卖行业协会核实，均为所属期实缴数。”也许，正是这种数据的核实，才使这份2011的年度统计报告成为迟到的新闻。尽管如此，嘉德还是专门发布了上述的“六个第一”的消息，通过强调这些经过行业协会统计的实收货款、纳税额等数据，证明尽管其“年度成交总额”居亚军，但从总体情况来看，它才是行业内真正的老大。(想说明什么？)

　　乾隆转心瓶减价过半

　　另据英国《金融时报》日前发自香港的报道，曾在2010年11月由伦敦郊区拍卖行Bainbridges拍出约5.5亿元人民币(成交价5300万英镑)全球中国艺术品最高价的乾隆转心瓶，已被邦瀚斯拍卖行(Bonhams)以私人洽购的方式售出。邦瀚斯拍卖行在不久前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表示：“邦瀚斯高兴地证实，这个花瓶已在一笔私人协约交易中卖出，价格未予公开”。据业内人士猜测，其售价为2000万至2500万英镑。

　　当时，Bainbridges对这件拍品的估价是120万英镑，不料却拍出了天价，但创造这个天价纪录的中国内地买家却事后食言，没有如约完成交易。消息称，曾在Bainbridges拍卖会前仔细勘验过这个花瓶的伦敦著名古董经纪商商朱塞佩？埃斯肯纳齐(Giuseppe Eskenazi)表示：“如果2000万英镑左右的价格属实，那才与过去两年里类似拍品拍出的某些极高价格合拍得多。”他表示：“我很高兴这件事过去了，因为此前它就像一把悬在中国艺术品市场上的利剑。”

　　由此也令人联想到，从2009年开始的“亿元时代”创造了一系列令人咋舌的天价，而买家最终却拒不付款的并非单例。仔细翻检那些成交价超过2亿元的拍卖纪录，我们会惊讶地发现：拍卖价格在4亿到5亿元之间的拍品还有2件：一件是北京保利拍出的黄庭坚《砥柱铭》，据有关媒体披露，买家以此为标的物发行了总额为4.5亿元的信托基金，这笔买卖其实是金融玩家的超级游戏；而另一件就是中国嘉德2011年春拍拍出的齐白石书画合璧松鹰图，买家迟迟未付货款。可见，这3项在亿元时代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拍卖纪录，其实都是大有问题的。也许正如那位英国古董商埃斯肯纳齐所指出的，人民币2亿元左右，正是“亿元时代”真实的成交纪录的上限：真正有实力而能正常付款的买家，他们在拍卖场上的出价无出其右。

　　2013年前瞻

　　下一波何时到来？

　　艺术市场调整还会持续1到2年，这是北京匡时董事长董国强的看法。他认为市场整体资金面短时间内还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善，而这是市场调整的根本原因；全球经济学家预测，两年之后或许会走出调整期；而拍卖市场的供需关系，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还会延续目前的基本格局不变。

　　调整行情的成因

　　董国强认为，目前的调整行情出于三大成因：第一，宏观经济和全球经济环境使货币流动性趋紧，对传统产业如房地产、金融产业等影响较大，导致拍卖市场上有产业背景的企业家、收藏家手中的货币流动性趋紧，进而使购买力下降，影响艺术品市场。

　　第二，宏观经济形势调整对供给方产生了“卖家惜售”的影响，造成了市场上拍品数量缩水，质量下降，拍卖公司的拍品征集也变得困难；同时，对藏家付款也相应变迟，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艺术品市场的供给热情、藏家的市场预期和拍后结款。

　　第三，即使是在市场调整中，依然有很多的投资人和很多精品出现在拍场上。因为市场调整对有着资源、矿产、科技背景的藏家和投资人影响较小，同时卖家由于资金压力也需要释放一些艺术精品到市场中变现。

　　市场机会仍然很多

　　董国强表示，经过2年的市场调整，艺术品价格已经下降到了比较低的水平，整体的投资价值正在显现，正是藏家买入的好时机。而市场调整期的资金会追逐一些原先被市场价值低估的板块，如古籍、信札、手稿等；还会关注那些被低估的艺术家，如吴昌硕、陶冷月的作品等。

　　他还认为，未来1到2年里，艺术市场的流动性将明显改观：首先，2012年全球货币政策会放松，美国、日本等最大的经济实体都在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中国也必须实施相应的货币政策，未来艺术市场的流动性会得到整体的改善；其次，买家会恢复和调整对艺术品市场的投资比例，改善整体付款情况；第三，实体经济不景气，一些中小企业和投资者会增加投入到艺术品市场的资金额。

　　下一波何时到来？

　　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或许在全球经济恢复前一年内就会进入新的上涨周期，董国强认为。届时企业的盈利能力会得到改善，从而强化买家对市场反转的预期；同时，中国文化的巨大影响力会辐射到社会、经济的各个层面，艺术市场将会出现更多顶级拍品、更多市场纪录，会极大地推动市场活跃度和参与度。

　　另外，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进入艺术市场。目前，中国艺术品市场与经济发展总量、富人阶层所掌握的财富状况，相比西方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中国95% 的企业家还未进入艺术品市场；艺术收藏主体也会日趋多元化，除以前从事金融、房地产的企业家之外，更多层面的客户如具有产业背景、高科技背景的企业家、更热衷于收藏与艺术的富二代、日渐兴起的投资机构和专业艺术机构等，都会成为艺术品市场的购买主体；此外，中国艺术市场也会吸引更多国外大买家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