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天价难掩弱市

曾梵志 《协和医院系列之三》（局部） 布面油画 1992年（香港佳士得供图）

　　尽管11月23日香港佳士得秋拍“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被认为是其有史以来成交总额最高的一次，也被其视为“重新定义了亚洲艺术的价值和未来发展方向的潜力”，但这完全不代表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真的要回暖或井喷，个别作品的天价之下，难掩当代艺术实则弱市的行情。    

　　□□   本报记者 黄辉

　　香港佳士得“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落槌，67件拍品总成交额为9.34亿港元，成交率为96%，成为香港佳士得有史以来成交总额最高的晚间拍卖。7位艺术家的拍卖纪录被打破，其中90%是亚洲藏家。这场拍卖也被佳士得视为“重新定义了亚洲艺术的价值和未来发展方向的潜力”。

　　F4的退场与翻篇

　　然而，在香港佳士得“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专场成交的64件作品中，赵无极的作品有10件，总成交额高达2.3亿港元，朱德群作品11件，总成交额近1.52亿港元，其中，此前估价1100万港元至1600万港元的朱德群作品《无题》以6200万港元落槌，刷新艺术家个人新纪录，两人作品成交总额占专场的40%。

　　除去现代油画家、日韩及东南亚艺术家作品外，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上拍作品共计17件，在整个专场所占比重可见一斑。除去高价成交的亮点之外，周春芽的《黑色石头》低于估价成交；张晓刚上拍的4件作品中，《无题》和《黄色婴孩》低于估价成交，撤拍一件；曾梵志上拍的4件作品中，除高价成交的《协和医院系列之三》外，《面具系列第三号》以1916万港元成交，而其他两件作品低于估价成交，一件流拍；此外，岳敏君雕塑作品流拍，方力均、王广义的上拍作品也低于估价成交。

　　显然，一场拍卖中出现单件作品的惊人价格，完全不代表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真的要回暖或井喷。虽有天价抢眼，但在前几年叱咤当代艺术品市场的“F4”(2006年，受台湾流行电视剧《流星花园》主角F4影响，有人戏称当年在纽约苏富比亚洲当代艺术品专场取得拍卖价格新纪录的张晓刚、岳敏君、王广义、方力钧为当代艺术F4。)已风光不再，市场急需新鲜血液注入。虽然《协和医院系列之三》在短短8年时间连升三级，从百万级别直奔亿元，但亿元现象在当代艺术品拍卖中只是特例，反映不了当代艺术品市场的真实状况。反而，这样的价格会让人看到，以F4为首的这批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价格上升空间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纵观秋拍当代艺术板块，不仅拍品数量继续呈现减少之势，很多作品的估价只是3年前的一半，当代艺术品市场的不景气可见一斑，天价之下，也难掩当代艺术实则弱市的行情。

　　趣味决定资本流向

　　暴涨暴跌印证了当代艺术品市场的脆弱和不成熟，值得庆幸的是，曾经起哄式的蜂拥而上已不复存在，当代艺术品收藏、投资的理性时代渐行渐近。而随着海外资本的撤离，内地藏家成为当代艺术的主流，他们的收藏趣味和品位决定了下一波热潮的走向。显然，靳尚谊的《塔吉克新娘》以8510万元高价成交就是内地收藏趣味的进一步彰显。

　　和当代艺术市场品之前的规则一样，市场同样在寻找、树立一波潮流中的标杆式人物。显然，靳尚谊作品这一标志性价格的上涨，还会将整个写实油画板块拉升至一个新的台阶。近年来，写实油画在内地市场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市场适应力，成为市场上最稳固的板块。然而，在确定新的价格体系时，拍卖市场的价格也在论资排辈。

　　此外，以罗中立、周春芽为代表的另一批艺术家在当代艺术市场洗牌之际崭露头角，成为近年来市场关注的焦点。最近几年，罗中立作品上拍数量及价位都呈现急剧上升的态势，而周春芽也是市场上出现高价位作品频率较高的画家，其成交前十位作品中，基本都为近3年拍出的。然而，这几位艺术家能否成为下一个市场关注热点，再续“F4”当年的热潮，不仅是对艺术家作品价值的肯定，同样需要雄厚的资本后盾。

　　显然，像罗中立、靳尚谊这样的艺术家，以前的作品价格就不低，在当前环境下，还在持续走高，这是对中国人收藏趣味的一种肯定。当代艺术品市场不再以西方的审美趣味去评判当代艺术家，随着艺术品市场逐渐回归理性，以及对其学术性的梳理，华人收藏家的收藏理念和审美趣味已不同以往。

　　资本博弈与回归本位

　　在拍卖之后，香港佳士得对外表示，佳士得的使命在于扩展亚洲艺术平台，提升亚洲艺术价值，他们认为当晚的拍卖从市场的角度重新定义了亚洲艺术的价值和未来的发展趋势。

　　2013年秋，佳士得进入内地市场。然而，佳士得进入内地之后，由于政策上对古董艺术品的限制，没有获得拍卖文物的资质，但其势必会在当代艺术板块加强推广力度，以此维系佳士得在内地的生意。香港苏富比的内地拍卖同样选择了相似的策略，一方面引进新的艺术品种试探中国买家的口味，同时也在重新梳理中国当代艺术史，以求在有30年历史的中国当代艺术中寻找新的市场热点。显然，在苏富比与佳士得争夺内地市场的新一轮较量中，当代艺术必将成为重要的战场之一。

　　而在境外藏家撤资之后，中国当代艺术品价格高涨的背后是新一波的投资人和收藏家的入场。在经过10多年的市场磨砺和淘汰之后，大量新人、新资本的介入必然提升业界的经营水平和藏家的品位。总的来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当代艺术品市场主要还是由三类资本组成：以兴建当代艺术馆和收藏为目的的个人藏家和机构；以投资为目的的港台及海外买家或企业；介入当代艺术投资的本土投资人和民营资本。

　　未来，资本和实力的博弈也将更深层次地决定当代艺术品市场的走向，而资本背后的收藏趣味则是根本的决定因素。在经历高涨和回调的行情之后，介入当代艺术的资本会更谨慎，也会更理性。对于希望当代艺术长久发展的各界人士而言，经历喧嚣与黯淡的当代艺术品市场，能够在未来的选择标准中更多向艺术价值、文化价值靠拢，让学术标准和市场标准两重因素共同决定艺术作品的价格。

　　在11月23日的香港佳士得拍卖中，罗中立的《春蚕》与现藏于中国美术馆的《父亲》为同时期作品，估价700万港元至1000万港元，最终以4940万港元成交，创造了个人拍卖的新纪录。2012年，《春蚕》曾出现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山川蒙养20年——山艺术文教基金会川美艺术作品收藏展”中，后被证实为上海龙美术馆所购买。

　　而曾梵志的《协和医院系列之三》以6500万港元起拍，最终以1.13亿港元成交，成为2013年秋拍市场中个人的第二件过亿作品。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协和医院系列之三》经历了过山车的价格：2005年，这件作品在香港佳士得以114万港元成交；2010年，该作在北京保利以3416万元成交。

　　此外，在此场拍卖中，周春芽的《藏族新一代》以3372万港元成交；刘炜于1994年创作的《游泳》以2028万港元成交，刷新了艺术家此前的个人成交纪录。而在此前中国嘉德结束的秋拍中，被视为古典写实油画“标杆式”人物靳尚谊的《塔吉克新娘》在中国嘉德秋拍以8510万元成交，创下中国嘉德油画板块20年拍卖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