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家具拍卖市场的古与今

2008年中国嘉德春拍中的拍品——清雍正紫檀漆面炕桌，以134.4万成交。

　　刘传俊    

　　古典家具拍卖的历史跨度不止10年，古典家具自20世纪90年代在国内拍场出现至今，大致可以分为3个发展时段：1995至2000年是第一阶段，第二个时段是2001至2007年，第三个时段是2008年至今。在梳理这些阶段的拍卖事件的过程中，不难发现古典家具拍卖市场10余年来的变化，也可以窥探出古典家具拍卖市场中所存在的问题。

　　单件拍品成交价首破百万元

　　在1995至2000年间，中国国内的拍卖公司屈指可数，尝试古典家具拍卖业务的更是少之又少，1995年之前只有中国嘉德和北京瀚海两家拍卖行上拍过为数不多的几件作品。而第一批登陆拍场的古典家具，大多材质繁杂、品质不齐，因此并没有形成气候，拍卖价格也无惊喜可言。直到1995年秋拍，即中国嘉德成立后的第二年，在北京昆仑饭店开槌的“清水山房藏明清家具专场”中，28件拍品拍出17件，总成交额446.6万元。这在当时的市场情况下属于不错的成绩，但并没有出现单件过百万元的拍品。

　　直到1998年中国嘉德春拍开始，这一局面才被打破。一张“清乾隆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当时以132万元的价格创造了国内古典家具的成交纪录。由于当时的拍卖法规尚不健全，该作品在拍卖过程中波折连连，竞得者以种种理由拒绝付款，最后，中国嘉德方面只好与拍卖时的买家华艺大荣的蒋念慈达成购买意向，以免除部分佣金为优惠条件，最终由蒋念慈购得此案。

　　2008年，“清乾隆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再次现身中国嘉德2008年春拍“盛世雅集——清代宫廷紫檀家具”专场，最终以3136万元的高价拍出，“清雍正紫檀漆面炕桌”同样亮相该专场，最终成交额为134.4万元。虽然在北京翰海的几次拍卖会上也出现了零星精品，但价格与品质方面均无法与“清乾隆紫檀雕缠枝莲纹平头案”相媲美。自中国嘉德1998年春拍之后，国内古典家具行情一路看涨，虽受1998年金融危机影响总成交额不高，但拍场上出现的几件经典的家具以及较为亮眼的成绩，还是让人们看到了希望。此外，该时期的代表拍品还有在中国嘉德2000年秋拍中亮相的“清雍正紫檀漆面炕桌”，成交金额13.2万元。

　　成交纪录更迭频繁

　　2001年，在天津举行的“春季文物展销会”上，“清紫檀贴面雕博古纹红木大柜(一对)”以437.8万元成交，古典家具拍卖成交纪录再创新高。在2002年中国嘉德秋拍的“瓷器家具工艺品”专场上，“清初黄花梨雕云龙纹大四件柜”以943.8万元的价格落槌，这件拍品后来又在北京翰海2004年秋拍中以1100万元拍出。

　　同样是在中国嘉德2002年秋拍的“瓷器家具工艺品”专场上，一张“清乾隆紫檀雕博古图画案”由一北京藏家以198万元的价格拍得，被其放置书房珍藏至今。此前也曾亮相中国嘉德1995年秋拍的“明黄花梨雕双螭纹方台”，当时成交价88万元，后再度现身中国嘉德2004年秋拍时，成交金额已攀升到429万元。北京瀚海2004年秋拍还出现了几件精品，其中“明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2件)”“清乾隆紫檀雕回纹小炕案”分别以181.5万元和110万元成交。古典家具拍卖市场惊喜频繁涌现，成交纪录被不断刷新，有力地推动了行业的发展。

　　从高峰期到成熟调整期

　　在2008年中国嘉德春拍的“盛世雅集——清代宫廷紫檀家具”专场上，一张“清乾隆紫檀束腰西番莲博古图罗汉床”以3248万元成交。香港苏富比2008年春拍拍品“清乾隆御制紫檀木雕西洋卷草蕃莲纹‘庆寿’图宝座”的成交价为1376.75万港元，到中国嘉德2011年秋拍时，该宝座的成交价已升至5750万元。香港苏富比2009年春拍“明万历雕金漆‘云龙争珠’图高足书格(一对)”成交价为1186万港元。同年秋拍，古典家具拍卖纪录再一次被刷新，“清乾隆御制紫檀木雕八宝云蝠纹‘水波云龙’宝座”以8578万港元落槌。

　　2010年，在中国嘉德秋拍“简约隽永——明式黄花梨家具精品”专场中，60件拍品总成交额逾2亿元，在该专场中，“清早期黄花梨嵌大理石圈椅(4只)”成交价为1769.6万元；王世襄曾著录过的“明黄花梨四面平带翘头条桌”“明黄花梨高束腰马蹄足挖缺做条桌”分别以2352万元和1008万元拍出。这两件家具也曾在1995年中国嘉德秋拍中出现，当时成交价分别为27.5万元和18.7万元。随后，在中国嘉德2011年春拍“读往会心——侣明室藏明式家具”专场中，70件藏品成交率达100%，总成交额近2.5亿元。“明末黄花梨独板围子马蹄足罗汉床”以3220万元的成交价拔得头筹。同年秋拍，中国嘉德还推出了两场“姚黄魏紫——明清古典家具”专场，最终的成绩也很不俗。北京保利2011年春拍中，一件以4025万元成交的“清乾隆紫檀透雕巴洛克风格宝座”十分抢眼。此外，在北京翰海、北京匡时的拍场上也能搜寻到亮点拍品。

　　2012年至今，古典家具拍卖开始从高峰期转入成熟调整期。在此期间，各大拍卖公司竞相加大对古典家具的关注力度，场次不断增多。西泠印社、南京正大、北京保利、北京传是等拍卖公司相继推出了古典家具专场或将古典家具拍品掺杂于古董珍玩大项中，但相对而言精品不多。在中国嘉德2012年春拍“胜日芳华——明清古典家具集珍”专场中，“明末清初黄花梨独板大翘头案”和“清早期紫檀三屏风攒接围子罗汉床”分别以3220万元和2070万元成交价引起关注。在2012年嘉德香港秋拍首次推出的“观华——明清古典家具及庭院陈设精品”专场拍卖中，成交率超过90%、总成交额破亿元。中国嘉德在随后的拍卖会中均有古典家具专场推出，成绩依然较为出色。

　　2013年3月，纽约佳士得上拍曾被马未都称为“天下第一案”的“明末清初十八世纪黄花梨架几案”，成交价为5651万元(不含佣金)。同年6月，“清乾隆紫檀高浮雕九龙西番莲纹顶箱式大四件柜”亮相北京保利春拍，落槌价为9315万元。保利香港也于2012年11月首次开拍，虽然没有设置古典家具专场，但也不乏精品。至此，国内两大拍卖公司均涉猎香港市场。

　　未来发展与问题并存

　　从整体来看，中国古典家具拍卖市场从起步、成长，到井喷期，再到成熟调整期经历了10余年的时间。与国外的大牌拍卖公司相较而言，中国国内的古典家具拍卖无论从数量、质量，还是成交额、成交率方面都占据上风，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

　　首先，国内的大多古典家具拍品缺乏良好、完整的成交纪录传承，国内的拍卖公司在征集、纪录拍品时应十分注意。

　　其次，拍品“买卖周期”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各大拍卖公司，比如，几个月前刚刚拍得的作品，转手到下一个拍场，出现了同一本拍卖年鉴里同件拍品有两次纪录的情况。当然，不仅是古典家具拍品，其他艺术品同样面临这样的困境。这一问题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拍品成交额上不去、成交率降下来。虽然行业大军、收藏家队伍在不断壮大，但重中之重的拍品用仍有99%“在途”，只有1%“在宅”。

　　最后，国内的拍卖公司为了提高业绩，不断增加拍卖场次和拍品数量。以前拍卖图录是论“本”计，现在是论“箱”计。藏家审美疲劳、行家疲于奔波，整个行业处于“竭泽而渔”的危险之中。自2012年下半年以来，艺术品拍卖市场大环境陷入低迷，这是对艺术品、古典家具拍卖的一次重大考验。艺术品总量增幅有限，如果只是增加场次，对艺术品拍卖行情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往往是拍卖公司累得够呛，可拍卖成交率、成交额却不尽如人意。如此情形之下，何不以退为进？不在数量上逞能，而是在质量上多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