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筑回家难曝文物迁移法律空隙

　　本报记者李光明

　　本报实习生耿圣杰

　　距离成龙发微博欲捐徽派古建筑给新加坡一事，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了。其间，徽派建筑发源地安徽黄山主动“认亲”，承诺提供多方面保障，希望古建筑回捐徽州。虽然有消息称这批建筑多出自浙江，但黄山市的态度依旧不变。

　　10间徽派古建筑，4间已经“移居”海外，剩余6间的栖身之所悬而未决。漂泊了20年后，古建筑的“回家”之路并不顺畅。

　　成龙自曝欲捐古建筑

　　4月4日下午6点38分，成龙连发4条微博，简单地介绍了他在两年前捐给新加坡某高校4间徽派古建筑的原委。

　　“20年前在国内购买了10间安徽古建筑，打算修缮后给父母居住，但父母都在十多年内相继离开，之后这些古建筑便一直躺在仓库里。”成龙在微博里写道，2010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新加坡官员，该名官员为其在某高校找到一块地，希望把古建筑安置在那里，好让全世界的学生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古建筑。他便随即答应捐给该校4间古建筑。

　　成龙称该大学“周详的考证和周边环境的设计”工作令其十分感动，甚至有将其余6间也捐给该校的冲动。微博一经发布，引起了超过7000名网友的热烈讨论，很多网友表示不解。

　　4月9日，成龙在微博上称自己未想到捐房子的事情会弄得沸沸扬扬，很想找合适的机会坐下来细细说。他还请网友放心，自己不会做对不起民族的事情。

　　成龙留下“合适的机会”这一悬念后，便没有在公开场合回应过此事。而作为徽派建筑之乡的黄山市，开始积极寻找契机，递出迎接徽派建筑回家的“橄榄枝”。

　　黄山“接亲”态度不变

　　4月15日，黄山市副市长万以学用繁体字给成龙写了一封邀请信，表达了自己对成龙保护徽派古建筑行为的感激之情，以及希望徽派古建筑能够落户黄山的愿景。信中，万以学还介绍了黄山市在保护修缮古建筑方面累积的经验，希望成龙能来黄山实地考察。此外，黄山市承诺会拿出人力、资金及土地等方面的支持，确保成龙的愿望能够完美实现。截至记者发稿前，该市还没收到成龙方的答复。

　　但是事情在之后出现了反转。据一名曾经帮成龙修缮古建筑的工匠透露，这些建筑大多来自于浙江省淳安县，只有少数来自黄山市。对此，黄山市政府外宣办相关人员表示，希望古建筑落户黄山的态度依旧不变。

　　“徽州当年的地域面积很大，徽州府所辖地区如今有的被划分在外省。”这名工作人员表示，黄山市是徽州府的核心地区，也是徽派建筑的集聚地。迎接这批古建筑“回家”，既符合事理，也与群众的情感相契合。至于这批建筑的确凿出处，仍待考究。

　　黄山市文化委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徽州古建筑是徽文化传承中的重要物质载体，记录着历史与时代的变迁，可谓是徽文化的“活化石”。如果这批建筑能够重回徽州土地上，一方面能更好地展现艺术、研究、历史价值，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还原历史面貌。

　　是否文物暂不确定

　　虽然社会各界对徽派古建筑捐赠一事的关注度居高不下，但至今它们的文物身份仍是成谜。

　　“我们请专家看了目前仅有的图片，不能确定这批建筑是不是文物。”黄山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要得出定论还需要现场鉴定。但这一前提是要经过物主同意，否则鉴定工作也没法开展。

　　一旦被认定为文物后，剩余的古建筑将被“禁足”外出。根据我国《文物出境审核标准》规定，凡在1949年以前(含1949年)生产、制作的具有一定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文物，原则上禁止出境。其中，1911年以前(含1911年)生产、制作的文物一律禁止出境。

　　但对于已经走出国门的4间古建筑，即使被认定为文物，追回的难度也很大。安徽省文物局相关负责人回应称，这件古建筑交易发生在20年前，时过境迁，很多问题都已经说不清。按照如今古建筑的价值，让政府回购并不现实。

　　不少专家也表示不赞同回购，因为这就等于承认了文物出境的合法性。文物回归还需要政府与海外机构加强沟通和协商，促使对方能够归还。

　　文物迁移钻了法律空隙

　　事实上，徽派古建筑异地迁移和海外流失现象很多年前就已存在。此次爆发出来，多少沾了点成龙的明星光环。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早些年，不少商人和民间收藏者频频来到皖南地区收购徽派建筑民居或者其构件，而当地的一些居民因翻新宅子或是利益驱使而出售建筑构件，从而形成了半公开的供需市场。由黄山市有关部门提供的数据显示，1985年文物普查时，1795年以前的古民居还有4700余幢，但在此后20多年间，这些古民居在以平均每年近100幢的速度消失。

　　出现此类现象的原因之一在于当年的法律保护存在空隙。安徽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胡从发介绍说，把民用建筑物纳入保护之列的安徽省《皖南古民居保护条例》在1997年颁布实施，在此之前我国已经进行了两次文物普查。而文物进出境审核管理办法和出境审核标准直到2007年才实施。

　　“如今，虽然法制建设正在不断健全，但古建筑回归工作又因涉及地域管辖问题而束手束脚。”胡从发说，同时交易市场转向地下，也增加了政府的管理难度。

　　为了从源头防止徽派古建筑损毁流失，安徽省将在今年年底前对徽派建筑实施普查建档和挂牌保护，部门联动查处擅自破坏、拆除徽派古建筑等行为，并禁止将徽派古建筑迁往省外。“这让人们对古建筑保护有了新期待。”胡从发说。

　　本报合肥4月18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