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美术馆如何破解资金难题

今日美术馆推出的大型展览“潘公凯——弥散与生成”。

　　□□ 程瑞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民营美术馆(博物馆)成为艺术发展不可忽视的力量。20年来，数以千计的各类民营美术馆相继落成，但很多只是昙花一现，最近几年，随着越来越多的民间资本投入艺术品收藏，民营美术馆再次出现井喷之势。据统计，到目前为止，我国注册的私人美术馆数量已有1000余家，有人甚至认为，中国已进入了“私人美术馆时代”。

　　在如火如荼的私人美术馆兴建的同时，倒下的美术馆不计其数，很多民营美术馆面临资金和政策上的诸多问题，开办几年后纷纷倒闭。

　　尤其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民营美术馆建设更是如火如荼，仅在北京地区，现有的各种“美术馆”就有30多家。月亮河美术馆、万盛美术馆、元典美术馆、寺上美术馆、中间美术馆等都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而体量庞大的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等多家民营美术馆也在筹建之中。在上海，不仅包括已经走向正规的上海外滩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馆、上海张江当代艺术馆、上海多伦美术馆、喜马拉雅美术馆、龙当代美术馆，还包括正在建设中的耀美术馆、龙美术馆(浦西馆)、昊美术馆、昊·古美术馆。还有很多私人收藏家也蠢蠢欲动，计划建造私人美术馆。

　　然而，在兴建美术馆的同时，大量私人美术馆要么是在沉默中逐渐消亡，要么是在盛极一时之后消失，真正生存下来能超过10年的私人美术馆寥寥无几。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了大量的烂尾美术馆工程。比如，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四川省青城山美术馆群，到现在也杳无音信，而规模庞大的北京宋庄度假村美术馆也成为当代社会在推行文化产业发展道路上好大喜功的缩影。

　　实际上，由于国家对于“美术馆”的注册和登记没有明确的规定和政策，因而这方面的漏洞滋生了大批名不副实的“美术馆”。例如，有的私人美术馆只是地产商为了促进销售、招揽买家的幌子，他们大多在售楼处或者小区中开辟一栋临时场馆，做一些艺术展，美术馆本身没有收藏品，也没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更没有符合美术馆要求的管理体制。

　　而对于建立起来的美术馆而言，面对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生存下来，龙美术馆负责人王薇曾介绍，龙美术馆建馆投资约3亿元，2012年的龙美术馆开馆系列仪式的花费就有400万元，而龙美术馆正常运营的年开支约1300万元至1600万元，仅水电、人力成本一年就要六七百万元。

　　兴建、运营美术馆需要大量精力和财力，很多人将修建美术馆看作是“烧钱”行为，收藏馆藏作品、举办展览、聘请工作人员，都需要雄厚的资金作为支撑。在当前，民营美术馆的资金来源大致分为3类：一类是通过支持建立美术馆的实体企业，一类是完全依靠个人力量，还有一类是集合有限的社会力量。其中以第一类最多，很多民营美术馆都是依靠企业资金投入，资金来源单一，投资母公司的经营状况直接关系美术馆经营，如果母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美术馆自然随之垮掉。

　　虽然发展已有20多年，但中国民营美术馆只是刚起步，要想长远发展需要切实可行的配套政策和持续有效的计划，而资金是首要解决的难题。

　　从政策层面来说，民营美术馆的发展应与政策制度的健全同步。在欧美地区很多国家，如果个人或企业向民营美术馆等非盈利文化机构捐赠或赞助，可享受“同额免税”待遇。这一政策，增大了民营美术馆的募资渠道，但我国的这一政策和法律规定尚处于空白状态。为此，很多专家呼吁，应改革民营美术馆相关税制，构建非盈利组织的税收法律体系，调整、规范旨在激励捐赠的税收制度，扩大享受捐赠税收的范围和捐赠渠道，尽快完善民营美术馆的确认标准、监督体系以及基本税收政策。

　　美国很多大型美术馆都是民营的，虽然有政府的部分资助，但美术馆创建和运作机构还是以私人董事会为主。这种制度是建立在西方国家对公众艺术事业的鼓励体制之上的，企业家支持公共文化事业是可以减免税收的，所以很多富豪将个人财富转化为美术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从一开始就保持其绝对的独立，其收入主要来自募捐、门票和基金会。然而，民营美术馆在中国是新生事物，没有现成的模式可用，有的美术馆参照欧美国家的模式设立基金，希望吸引个人、企业、财团的赞助来维持日常运营，但由于国情和政策的差异，西方模式在中国的可行性难度较大。

　　2012年，北京市文化局制定发布了《北京市促进民营美术馆发展的实施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办法》)。在规定中指出，北京将由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资金专项支持民营美术馆发展，每年评选民营美术馆十大优秀艺术品推广项目并进行扶持，每个项目给予10万元至20万元的奖励。虽然对于开支庞大的民营美术馆而言，这点奖励只是杯水车薪，但也体现了相关部门对于民营美术馆发展的支持态度。

　　从美术馆经营方面来说，对于美术馆而言，应该增加资金来源的多样性，以已经经营11年的今日美术馆为例，美术馆40%的资金来自今典集团，其他的60%需要美术馆自己解决，包括获取社会赞助或者支持。虽然支撑美术馆发展的资金仍旧有限，但基本实现自给自足。

　　此外，美术馆建立良性循环的文化产业链条，发挥自我造血功能也十分必要，比如，加大艺术衍生品的研究开发，增加了图书出版发行，设立书店等配套服务设施，以这些项目的收益来补助美术馆的资金来源。比如今日美术馆就形成了集展览、馆藏、当代艺术品鉴定、图书杂志出版等全方位发展的格局。此外，他们还引进一些艺术活动、艺术展览、艺术讲座等活动，让美术馆拥有更多“造血”功能，使之健康良性地发展下去。

　　民营美术馆联合大型企业资本也是美术馆运营的出路之一，炎黄美术馆从1991年建成开馆以来，曾面临严重的债务问题。2007年，炎黄美术馆与中国民生银行达成捐助托管合作协议，成为近年来运营较好的民营美术馆之一。

　　此外，随着企业文化需求的提升，越来越多企业注重通过赞助文化事业提升公司形象，与美术馆形成战略合作关系，支持美术馆发展，二者相互提升。比如运营至今的今日美术馆，其赞助商已有30多个，其中就包括梅赛德斯·奔驰、瑞士信贷银行、摩根大通、马爹利、万宝龙、爱马仕企业基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