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记者李昶伟 发自北京 苏富比拍卖行专家团队日前再次论证《功甫帖》非伪作,《功甫帖》真伪之争从2013年年底延续到了2014年年初。继1月1日上海博物馆(下称“上博”)三位专家在《中国文物报》公布长达1.4万余字的研究报告之后,买家刘益谦发表第三次声明,对所谓“研究成果”以3位研究员的个人名义发表提出异议,并声称三位研究员撰写的两篇文章观点不尽相同,内容相互矛盾。苏富比也于1月3日称将于十天内对《功甫帖》质疑做出正式回应。
苏富比14页报告回应质疑
1月13日,在苏富比承诺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南都记者从苏富比官方获得由纽约苏富比中国古代书画部联合撰写的正式回应《苏富比对有关苏轼<功甫帖>质疑的回应》,文中称:苏富比专家团队经过再次论证,听取了国内外专家的意见之后,不同意上博三位专家提出的《功甫帖》是清中晚期“双钩廓填”的结论,坚持认为《功甫帖》是一件流传有绪,历经清初安岐《墨缘汇观》等历代专著著录,包括近现代鉴定大家张葱玉、徐邦达先生鉴定并肯定为苏轼真迹的墨迹本。
长达14页的专家报告,除了坚称《功甫帖》是真迹之外,鉴于上海博物馆两位专家钟银兰、凌利中对上博馆藏的苏轼《刘锡勅帖》是清中晚期“双钩廓填”本———并进而指认《功甫帖》为同样情况的“双钩廓填”本的判断,苏富比专家团不同意上博两位专家的判断,支持徐邦达所做的苏轼《刘锡勅帖》是明人伪笔的鉴定结论。
报告斥上博不尊重徐邦达等前贤研究成果
上博三位研究员报告中通过比对鉴藏印、骑缝章及题诗著录、鉴题等处显示的漏洞认为,该苏轼《功甫帖》墨迹本(下称“墨迹本”)是“双钩廓填”的伪本,钩摹自清代《安素轩石刻》。苏富比的报告中就质疑点一一做出回应。苏富比表示,通过专业分析,“双钩廓填”是可以被识别的。“使用毛笔先双钩勾勒出字划的外形轮廓,再相继填入墨色(有深淡干湿的墨笔线条)完成的书法作品,再怎么完美,在墨色变化上,是达不到自然书写效果的。”
苏富比还引用《张葱玉日记·诗稿》及徐邦达在《故宫博物院》院刊书画鉴定百例“苏轼《宣德郎刘锡勅草》一页”的署名文章对《功甫帖》的记叙,强调两位文博界前辈对此《功甫帖》墨迹本的肯定。苏富比最后称“对前贤研究成果的尊重是我们后学者必须持有的态度。尤其在古代书画鉴定方面,即使我们后学者对以前的作品定论有不同见解和新的发现,也需在尊重前辈结论的基础上,本着就事论事、实事求是的原则探讨分析,以期得到新的更好的结论。想要超越和否定前贤的结论,必须要拿出使大家信服的确凿证据。”
苏富比回应报告出来,《功甫帖》真伪风波又掀起新的一个回合。有人认为这是当下古代书画鉴定窘境的体现。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近日撰文表示,“《功甫帖》真伪争议所反映的本质问题是中国书画鉴定的当下窘境。”陈履生说,尽管中国古代书画真伪鉴定是复杂的专业问题,但一个具有超过五千年历史文明的古国,怎么到了今天连一个关于文明和历史真伪的事情都无法廓清?国家机构、政府组织、学术团体、专家学者不能说是无动于衷,但无处下手以及无能为力,是在为当代文化蒙羞。
陈履生提及的事实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京成立了代表文博界权威声音的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但随着谢稚柳、启功、徐邦达等人的年事已高或相继离世,很长时间以来,中国古代书画由谁来鉴定一直是一个疑问。陈履生说:“如果在20年前,徐邦达先生一言九鼎,也就无需劳架像《新民晚报》这样的大众媒体。可是,当下鉴定这一专业话语权平分天下,业余的干了专业的事情,鉴定则成了一种无奈的大众娱乐。没有主流话语,更失去了鉴定的尊严,这就是当下中国书画鉴定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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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甫帖》争论始末
2013年9月,中国大陆藏家刘益谦斥资822.9万美元(约合5037万元人民币)从纽约苏富比秋拍中拍得苏轼《功甫帖》。
12月21日,上海博物馆的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专家在《新民晚报》公开质疑《功甫帖》系伪作。
12月22日,苏富比发布声明坚持《功甫帖》为宋代诗人苏东坡的作品。
12月23日、26日,刘益谦连续发布声明回应上博质疑。
2014年1月1日,上博单国霖、钟银兰、凌利中在《中国文物报》发表两篇学术报告,详解《功甫帖》为何并非真迹。
1月2日,刘益谦针锋相对发表第三篇声明,名为“回归学术,回归理性”,认为《中国文物报》刊登的“研究成果”是以上博三位研究员个人名义发表的,且两篇文章观点不尽相同、内容互相矛盾。
1月3日,苏富比再次坚持《功甫帖》是苏轼的真迹,并称将于十天内作出正式回应,同时保留所有法律追究权利。
1月13日苏富比正式发布《苏富比对有关苏轼<功甫帖>质疑的回应》,再次坚持2013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成功拍卖的苏轼《功甫帖》为苏轼真迹的墨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