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方罍将回湖南合体

图片 摘自湖南省博物馆官网

　　流失海外近一个世纪，曾被洛克菲勒收藏原定1000万美元起拍，后经私人洽购成交 分离近一世纪的皿方罍终将身首合一。

　　纽约佳士得原定于3月20日11时拍卖的1888号拍品“皿天全方流失海外近一个世纪，曾被洛克菲勒收藏原定1000万美元起拍，后经私人洽购成交”(器身)已撤拍，3月20日上午，纽约佳士得发布消息，称私下洽购于19日顺利完成。随后，湖南省博物馆也在官方网站上发布正式声明证实，国之重器“皿天全方罍”即将回归湖南，将由湖南省博物馆永久收藏。这是截止目前，2014年最重要的文物回流事件之一。

　　作为中国古代重要礼器，青铜罍流行的时间短，数量少，尤其是方体罍，更是十分稀少。加之距今已有3000多年，皿方罍能保留至今实属罕见。且该器是目前所知湖南出土商代青铜器中铭文最多的一件器物，器物来自哪里、在哪里铸造等，也将成为学术界的热门问题。

　　流传故事

　　2014年皿方罍亮相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品拍卖会，赢得了广泛关注。而此前的3月15日，湖南省博物馆就曾正式致函佳士得，商购皿方罍事宜，原文中写到：“敬启者，承蒙您赐电告知，贵公司将于3月20日在纽约拍卖的中国商周时期青铜饕餮纹方罍，鉴于其与湖南之渊源，惠允先期与敝馆商购，不胜感激……谨此奉复，期盼佳音。”

　　这封信中所说的“与湖南之渊源”，是一段可以回溯至民国时期的传奇故事。综合各种版本传说和官方的《湖南省文物出版图录》，大致被还原如下：

　　出土

　　1922年夏天，皿方罍被湖南省桃源县漆家河一个农民无意中发现。皿方罍出土后，其发现者并不知道这是一件宝物，只是放在家中用来盛物。

　　首次交易

　　一位湖北的石姓商人闻讯而来，出价400块银元购买。物主长子回家，得知有人愿出高价收购“宝物”，马上拿着皿方罍盖到附近小学钟校长处询问。钟校长当即决定出800块银元购买皿方罍，并将皿方罍盖留下，让物主长子回去将器身送回。石姓商人知道后匆忙抱着皿方罍器身离开。从此，皿方罍盖、身分存异处。

　　盖、身分存

　　皿方罍器盖经过辗转，于1956年由湖南省博物馆保存至今，而皿方罍器身流至国外。直到1992年，上海博物馆原馆长、著名青铜器专家马承源先生出访日本时，在一位日本友人家中偶然见到了无盖的皿方罍。细问之下，惊悉此器即身首异处近70余年的皿方罍器身。原来，皿方罍器身还曾被石油大王洛克菲勒收藏，但因器身与器盖不能合璧，洛克菲勒只好将它转手。此后，皿方罍器身辗转流传于包尔禄、姚叔来、卢芹斋、浅野梅吉等20世纪早期知名古董商之手。而这位日本友人正是于80年代中期从英国人巴尔手中花大价钱买回来，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器物还有盖子。马先生告诉他，器物的盖子在中国湖南。

　　日本友人得知器盖的消息后兴奋不已。曾亲往湖南，蒙湖南省博物馆友善接待，得与皿方罍器盖亲密接触，并生“非份之想”。他欲出资30万美元捐建一间精良的陈列馆，并捐赠一品西周初期的精美器盖，以换取皿方罍器盖。湖南方面也曾为此事派员专程赴日本考察洽谈，终因法律问题无法逾越，皿方罍错过身首合一的机会。

　　拍卖

　　1992年9月，这位日本收藏家由于长期的经济泡沫破产，不得已将皿方罍变卖，这件无盖的皿方罍才惊现于佳士得拍卖会上。当时，上海博物馆和保利艺术博物馆纷纷摩拳擦掌，联手筹集了一笔巨款，赴美竞买。遗憾的是，两家博物馆最后铩羽而归，皿方罍被一位法国买家以924.6万美元竞得。皿方罍就此刷新了当时亚洲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拍卖纪录，迄今仍保持中国高古青铜器国际拍卖市场最高成交纪录。

　　■国宝归来

　　华人藏家协力促成

　　皿方罍合璧回流

　　此次皿方罍身首合一经历了一番曲折。3月19日纽约亚洲艺术周上，佳士得推出“重要青铜酒器：皿方罍”专场拍卖，作为商周青铜器鼎盛时期的代表作，皿方罍赢得广泛的关注。而在此之前的3月15日，湖南省博物馆就曾正式致函佳士得，以所筹2000万美元价商购皿方罍事宜。面对湖南省博物馆这样的举措，国内拍行和买家纷纷表示支持，呼吁华人个人藏家放弃购买。收藏家曹兴诚就发起提议，“由湖南博物馆以预估底价的1000万美金去拍回来，其他华人藏家一律不出手，不让人来炒作价格。”

　　在此期间，喻恒、郑华星、朱绍良、唐炬、蒋念慈等中国藏家联名发表《华人藏家集体致纽约佳士得的一封公开信》表示支持国宝回归。该公开信促请纽约佳士得促成此事，并向全球华人藏家呼吁：恳请海内外华人藏家在拍场中以大局为重，万勿以个人好恶哄抬价格，期待全球华人藏界和衷共济，为后世子孙计，促成此次国宝回家的盛举，成就中华收藏的又一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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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罍

　　■认识皿方罍

　　罍是古代一种大型盛酒器和礼器。《诗经》里提到罍，《诗·周南·卷耳》：“我姑酌彼金罍”。这里的“金罍”即是青铜罍。罍诞生于商代晚期，流行于西周至春秋中期，绝迹于战国时期。青铜罍在历史上流行时间较短，尤其是方罍更是十分稀少，皿方罍是迄今为止出土的方罍中最大、最精美的一件。

　　■方罍之王

　　此次回归湖南的皿方罍全称“皿天全方罍”，1922年出土于湖南省桃源县漆家河。该器通高84.8cm、器身高63.6cm，罍盖呈庑殿顶形，形状与盖式相同。罍身作长方口，直颈，高圈足。全器以云雷纹为地，上饰兽面纹、夔龙纹、凤鸟纹。肩部两侧装饰双耳衔环，正面腹部下方置一兽首鋬。四面边角及各面中心均装饰突起的长条钩戟形扉棱。器盖刻有“皿天全父乍尊彝”七字铭文；器身则为“皿父乍尊彝”五字铭文。是目前所见商周方■中最大的一件，堪称“方罍之王”。

　　■了解更多

　　法国学者德莫朗

　　最早著录皿方罍

　　何为“私人洽购”

　　乔治·苏利·德莫朗(George Soulie de Morant，1878-1955)出生在巴黎。8岁时，因为认识了一位中国神父，他开始学汉语，并对东方文化有了浓厚兴趣。20岁后，他在莱西德科斯银行就职期间修完东方语言学院的中文课程。1901年初，他被派往北京京汉铁路公司，同年12月被法国外交部特聘为汉口领事馆翻译，而后在上海、昆明(云南府)等地服务，1911年1月回到法国。他在中国总共度过10年，回法国后，他开始写作介绍中国历史、文化和医学的书籍。1925年，他撰写了《中国青铜器问题》。1928年，他的重要著述包括《中国艺术史》和《1929年前的古董中国史》。1939年，他根据中国明代医著《针灸大成》撰写了一本《中国针刺术》，成为将中医针灸介绍给西方的第一人，这本书后来在法国作为经典著述曾多次再版。

　　何为“私人洽购”

　　相关新闻报道频繁提及，皿方罍是通过“私人洽购”的方式归国，艺术圈外人士对“私人洽购”这种方式也开始有所关注。

　　所谓私人洽购，是指一种拍卖场外的艺术品销售方式。一般来说，买家可以通过私下协商的方式购买，而无需在场上公开竞价。拍卖行专家曾表示，私人洽购的目标就是将买家和卖家进行匹配，并清楚地知道他们彼此想要什么。这种情况下，拍卖行的职能就像是中介，一对一地帮助联系买卖双方并促成议价。虽然对于国际拍卖大鳄来说，这种交易方式已经颇有历史，但也是近几年它才迅猛发展：2010年，苏富比与佳士得两大拍行总共公布为100亿美元销售额，其中有10%都来源于私人洽购，数字分别为4.484亿美元和5.724亿美元。到2012年，这一方式带来的交易额的增长速度已经达到53%。

　　本版稿件 综合《南方都市报》《三联生活周刊》等

　　本版图片 摘自湖南省博物馆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