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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雕:化腐朽为神奇实为忽悠

作者:佚名      收藏聚焦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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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玉雕大师蒋宏利主张“载体决定高度”——

  文图/记者 金叶

  在中国玉雕艺术大师蒋宏利看来,当代玉雕师纠结于技艺本身只会令中华玉雕的道路越走越窄,而正规的美术教育以及深厚的文化积淀,才是促使玉雕继续向前发展、焕发出时代气质和艺术色彩的强大动力。

  天津人在上海造就

  南北交融的玉雕风格

  蒋宏利是当代“海派玉雕”的代表人物,而他却是地道的天津人,从小受京津文化的熏陶,接受专业的绘画学习。1989年,蒋宏利考入天津美术学校,开始了系统的玉雕专业知识学习和文化、美术知识培养。毕业后,他分配到天津特种工艺品厂从事玉雕工作。凭借扎实的专业基础,蒋宏利很快掌握了津派玉雕的浑厚、大气风格,创作渐趋成熟,成为津派玉雕行业同辈中的佼佼者。

  蒋宏利记得自己学徒时雕的第一件作品是《马踏飞燕》,因为不小心用工具切断了马的一条后腿,导致整块玉料报废。当时蒋宏利还处于实习期,练手用的玉材并不算好,但这段初学乍练就“马失后蹄”的经历令其毕生难忘。他从那天起就意识到:玉雕这个行当,翡翠、白玉等昂贵材质天天在手上过,马虎不得。

  当时北方的玉雕行业并不景气,而上海的市场氛围相对宽松。以精、巧、海纳和创新见长的“海派玉雕”走在全国玉雕行业的前列。为了让玉雕艺术精益求精,上世纪90年代,蒋宏利南下上海,拜海派玉雕名家张焕庆为师,开始玉雕艺术的进一步突破发展。

  而今,蒋宏利已然是海派玉雕名家,但他的作品其实并不特别“上海”。细细品味,我们发现他的作品不仅有海派玉雕的凝练、韵味,也包含津派玉雕的浑厚、奔放。蒋宏利笑言,京津玉雕对他的“潜移默化”不可否认,毕竟他的玉雕基础是在天津打下的。而津、沪两地的从业经历,让他有机会在玉雕实践中,融汇南北,综合古今,开创出自己新的玉雕艺术风格,即“学术玉雕”——这是一种将中国传统玉雕文化的感性意蕴美,结合当代玉雕艺术的理性科学观念,创作出既符合传统文化精神,境界绵远,又反映现代美感,生动卓绝的新玉雕艺术。

  师徒相继的传承方式

  是玉雕无法摆脱“匠气”的主要原因

  蒋宏利的玉雕艺术,在业界享有“学术玉雕”的美誉。而“学术”和“玉雕”是如何发生关联,又会结出怎样的果实呢?

  蒋宏利告诉记者,几千年来,中国传统玉雕靠的是师徒或者家族传承。直至今日,这一传统的传承方式仍是主流,但其弊端也日益凸显。玉雕业始终摆脱不了的“匠”气,同这种传承方式有脱不了的干系。

  蒋宏利认为,玉雕业在当代继续往前发展,必须依靠一些具备院校专业素养的“学院派”进行引领。以他自己的经历而言,虽然在津沪两地都幸得恩师的指点,但从幼时的少年宫,到在天津美术学校中所接受的系统、专业美术教育,或许才是他创作中灵感不断迸发的来源。如果说传统传承模式中的玉雕师更善于对技巧本身精益求精,那么“学院派”出身的玉雕师则具有更加充沛的创造力,使玉雕从数千年无法摆脱的“匠气”中跳脱而出,走上一条更加具有当代性和艺术性的广阔通途。

  比如他的插牌作品“善财拜问偈”,主题是成百上千年来,一代代玉雕工作者孜孜以求的“母题”的一种——童子拜观音,蒋宏利却雕出了不同:他在吸收传统“观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特点的同时,结合使用西方雕塑强调的正确比例以及体积感强、简洁张力的风格,创造出整体大面积留白、身体轮廓线变化和脸部精细化雕琢的富态观音。这其中,既有对传统的深刻理解,又有对科学构图的准确把握,更具有时代特征的审美表达,是谓“学术玉雕”的代表之作。

  蒋宏利表示,所谓“学术玉雕”听起来比较玄妙,其实讲的就是一个“功夫在画外”的道理。玉雕本身是玉文化的载体,那么它的发展就不能仅仅在技术的范围内做文章,而必须以文化为依托,依靠文化去推动。这种“文化”的获得不仅要以学院的专业性教育为基础,更需要玉雕工作者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不断汲取各方面的素养。“比如博览群书,这对玉雕创作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我也正是得益于读书中的点滴积累,才能够在创作中更精准地捕捉到‘大气磅礴’的气息,更清晰地感悟到‘自然和谐’的味道。”

  对话蒋宏利

  “君子无故 玉不去身”就是说的玉牌?

  广州日报:对玉雕而言,您认为工艺和艺术的分界点在哪里?

  蒋宏利:玉雕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门艺术。玉雕艺术涉及诗、书、画、印,囊括古典神话、传说、历史、典故,包含传统精神和审美,可谓博大精深、蔚为壮观。如果雕刻者本身没有一定的艺术涵养,那作品自然不会出彩。在当代,玉雕需要的不仅是传承,更要创新。在创新中,推动玉文化的一脉相承、源远流长。这不仅需要我们的技艺,更需要我们的文化涵养和道德品行。我们应该脱离属于匠人的匠气,而把自己升华为文化的传承人,腹有诗书,方能妙手显灵秀。  

  广州日报:您的“学术玉雕”,非常重视学院教育的背景。现在很多院校都开辟了玉雕专业,您对他们的教学情况作何评价?

  蒋宏利:我觉得现在的玉雕教学体制,跟高考标准下的教育体制类似,就是教育和实践相脱节。很多老师,自己本身就缺乏玉雕的实战经验和实力,在这个行业里无法生存,才到学校里当老师,他们自然无法给学生很好的启发。打个比方,学玉雕的学生好比是受训几年就要上战场的士兵,但他们在学校里接受的大都是短跑、俯卧撑、下腰这些基本功的训练,并不真会使用枪械,对战场的腥风血雨也丝毫没有了解,在学校里学习了半天,到了真正实践的时候却派不上用场。

  广州日报:您在业内以“多面手”著称,但似乎您很少做炉瓶,牌子的作品数量就特别多,这算是您的偏爱吧?

  蒋宏利:老话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就是说的玉牌,玉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玉牌算得是玉雕当中的贵族。首先从玉料的角度来说,能做牌子的都必须是极好、极干净的料;从雕工来说,牌子的综合性特别强,山水、人物、花鸟皆可纳入其中,炉瓶、山子、把件的技术精华也可在一块小小的牌子上被融为一身。器皿我早期也做过,但因为它受原料限制太多,而且术业有专攻,后来对于器皿就尽量回避了。其实,无论是器皿、山子、摆件还是牌子,技术上都是相同的。但我最擅长和最喜欢的的确是做牌子。别看它小巧玲珑,但“方寸之间知天地”,特别有魅力。

  不是大师甭雕美玉

  广州日报:在采访中我们接触了很多大师,他们认为精湛的玉工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玉的材质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蒋宏利:这是忽悠人的。在实力许可的范围内,真正的大师当然要选最好的玉材。原料在玉雕当中是第一位的,所谓“载体决定高度”。对于玉雕师而言,有多大的驾驭力,才能使、才敢使多好的料。你水平不行,首先是根本没有机会得到上好的玉材;而同样一个价值一百万的籽料,摆到有些人面前他也不敢动,因为超出了能力范围。真正的大师是可上可下的,雕得了顶级玉材,差些的玉材也不在话下。

  广州日报:最好的玉材,是指和田白玉吗?

  蒋宏利:玉材重要,但不是说一定得是和田白玉才是正宗和最好的。就像这个世界上有不同的人种,每个人种当中都有最聪明和最善良的人。不同的玉种,如和田玉、玛瑙、水晶、翡翠等都有最顶级的好料。在我看来,青海料、俄料当中最顶级的玉料,跟和田白玉的籽料完全不分上下。在这件事情上不需要有什么地域性的歧视。

  广州日报:您个人比较偏爱哪种玉材?

  蒋宏利:我个人目前是以和田玉为主,上海这边儿都是如此,和田玉占到玉雕创作的90%。和田玉具有其他玉料难望项背的深厚积淀,江浙地区自古就书香鼎盛,藏家的实力也十分强大,对和田玉格外偏爱很正常。而这也是上海玉雕能领衔全国的物质基础。但即便如此,上海的大师们也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和田玉的资源正在慢慢枯竭,所以也都在做更多的尝试,寻找更多的可能。死盯在和田玉和翡翠上是没有前途的,而且也没有必要。不是最贵的玉就是最好的,应该让玉质来说话。收藏者也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为自己的收藏寻求更多的可能。比如说南红玛瑙是2009年发现的,才短短的五年时间,一公斤的价格已经是几十万了。我相信,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新鲜玉种出来,并且被市场接受,就像南红走过的道路一样。

  大家简介

  蒋宏利,1973年出生于天津,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玉石雕刻大师,中国玉雕艺术大师,其玉雕艺术在业界享有“学术玉雕”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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