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文史界的嘎仙洞

嘎仙洞

　　齐东方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唐时期考古、历史、文物、美术教学与研究。

　　北魏拓跋鲜卑的“祖庙石室”嘎仙洞的发现，震动了史学界和文物考古界，更震动了我——原来考古这样有趣、刺激、神奇。当时我就有冲动，去大兴安岭访古探幽。然而这一愿望在30年后才实现，这时的我经历了无数考古发现的激动，心静了，是利用暑假期间，带着闲情逸致去寻访嘎仙洞的。

　　去嘎仙洞的道路已经修整好，山洞还保持原状，我们到达时已近黄昏，远远望去只隐隐约约看到洞口。沿着不算陡峭的小路攀登上去后，敞开式的大山洞赫然在目，顿时激活了学生时代的回忆和对遥远古代的猜想：花草树木茂盛，也许就是当年的景色；巨石嶙峋，也许未曾改变；故人远去，是否可觅得他们的身影？

　　中国古代，强大的鲜卑人建立了统一北中国的北魏政权。据《魏书·礼志》记载：“魏先之居幽都也，凿石为祖宗之庙于乌洛侯国西北。自后南迁，其地隔远。真君中，乌洛侯国遣使朝献，云石庙如故，民常祈请，有神验焉。其岁，遣中书侍郎李敞诣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这段话的意思是，鲜卑人成为北中国的霸主后，有个居住在大兴安岭深山中的小国乌洛侯，派使者千里迢迢来到北魏都城，进献赤貂皮等地方特产，同时对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说，我们居住的地方有一座大石庙，就是大魏祖先们开凿的祖堂，现在保存完好。当地百姓常去祭祀祈祷，有求必应，十分神奇。

　　《魏书》记载乌洛侯国时也提到这件事：“世祖真君四年来朝，称其国西北有国家先帝旧墟，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室有神灵，民多祈请。世祖遣中书侍郎李敞告祭焉，刊祝文于室之壁而还。”这段话增加的内容是，听了这个消息后，勾起了太武帝拓跋焘对祖先的追思，立刻派人前往祭祀，还把祝文刻在祖庙中。

　　古代类似的记载很多，找到遗迹的却很少，如果真的“刊祝文于室之壁”能保留到今天吗？往事越千年，史事如烟，史学家大都将信将疑。然而，1980年7月，大兴安岭密林一个名叫嘎仙洞的洞壁上发现了北魏李敞的壁刻祝文，内容与《魏书》记载吻合，原来这里就是北魏的“旧墟祖庙”，消息传出，震惊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