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博物馆：十年树木百年做馆

六楼的佛教造像，有早期印度贵霜王朝时期的犍陀罗造像与北魏以来的本土化造像。 震旦博物馆的元青花收藏规模已可匹敌国家级博物馆。

　　文：沈寅

　　走进上海震旦博物馆，着实一惊。4楼青花馆内，最显眼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梅瓶和昭君出塞图罐，都是元青花的代表精品，一直作为南京博物馆和日本出光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为世人所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轻易见到。而其余元青花也几乎都是大件，如双鱼藻纹大盘等，数十件藏品齐齐出现在眼前时，场面颇为震撼。文博专家曾断言，已知存世的元青花不超过400件，如今多收藏在土耳其和伊朗。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托普卡比宫博物馆藏有40件，伊朗国家博物馆藏有32件。2012年上海博物馆举办“幽蓝神采——元代青花瓷器大展”，从世界各地博物馆借展元青花，最终亮相时也只有近90件，而这已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元青花展览。震旦博物馆4楼的青花展厅，仅目测元青花就有40件左右，作为一座私人博物馆，收藏规模已堪称“富可敌国”。震旦博物馆的主人陈永泰，现年78岁，潜心收藏40年，积累下8000余件文物。1991年，震旦集团台湾总部大楼落成，陈永泰辟了一层作为展厅，展示他的收藏品。那时他并没有想到日后会开博物馆，这个展厅只是一个专属于陈永泰个人的“show room”，用来接待宾客、朋友。2000年，张临生从台北故宫退休后，陈永泰立刻礼聘她来掌管展厅。张临生曾做过台北故宫器物处处长、副院长，对于陈永泰的古器物收藏相当契合。2003年8月11日，台湾震旦博物馆开馆，张临生就做了馆长。

　　从个人收藏到建立博物馆，陈永泰并不是为了展示私人收藏品。事实上，台湾震旦博物馆成立十年，一直以学术研究为重心，并不对社会公众开放，官网上注明：本馆属于预约制的博物馆，目前开放给相关领域的研究者或学生预约参观。台湾震旦博物馆还和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合作，成立了“震旦古代文明研究中心”，已出版丛书29种。

　　在震旦博物馆董事赖任辰看来，博物馆需具备生命力，生命力就来自博物馆的收藏体系、学术研究、交流发展、运营管理和策展表达诸方面的能力。如果从1991年震旦集团大楼内的展厅算起，震旦在布展策展上已有20多年的经验，而台湾震旦博物馆至今10年的努力，让学术研究成为博物馆的坚实基础。如今，上海震旦博物馆一改台湾时期仅向专业人员预约开放而为向公众全面开放，实属水到渠成之举。

　　上海震旦博物馆共分6层，展区设置清晰地显示了博物馆的收藏体系：从2楼至6楼，依次为古代陶俑展厅、历代玉器展厅、青花瓷器展厅、古器物学研究中心与佛教造像展厅，5楼古器物学研究中心之外的各个展厅又分为精品展区、主题展区及研究展区。

　　2楼古代陶俑展厅，陶器从马家窑文化彩陶、龙山蛋壳黑陶到汉、唐、元、明历代的陶俑，品种非常丰富。重点藏品有汉陶马车俑、唐彩绘陶女哺乳骑驼俑、唐彩绘陶乐俑等；3楼历代玉器和4楼青花瓷器展厅，如前所述，藏品能够系统地呈现出玉器、青花瓷的历史脉络，又以红山文化、两汉玉器和元青花为重。而6楼的佛教造像，有早期印度贵霜王朝时期的犍陀罗造像与北魏以来的本土化造像，包括佛、菩萨、阿罗汉、飞天、护法、佛弟子、供养人等，内容完备；其中，山东青州公元6世纪东魏、北齐时的北朝造像，是一大重点；最重要的藏品是存世稀少的北齐卢舍那法界人中像：佛的身上施以绘画，有精美细妙的说法、飞天、地狱等图像，构图别致，将绘画、雕造两大艺术形式结合于一身。

　　在布展上，上海震旦博物馆花了相当的心思。如古代陶俑，按照衣、住、行、娱乐、音乐等几个类别布展，并在一些重要展品前辅以立体投影呈现。陶俑音乐类别区播放的背景音乐，都是从古代琴谱中找来的曲子。对教育职能的关注，也体现在布展上，如玉器展区外，辅以研究展区，详细介绍玉器的制作过程，展示选料、加工、 造型到纹理雕饰的各个步骤。博物馆5楼的古器物学研究中心，以实物残片和图示比较，展示青花瓷器的制作与发展，观众可以藉此对青花有更深的了解，比如元青花大件瓶、罐，其坯是如何制作成型；又比如元青花与明永乐、宣德的不同青花钴料发色的区别；描绘纹饰的手法的不同，也通过残片展示，一目了然——这些瓷器残片，都是陈永泰从古窑址寻觅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