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人:让-保罗·克吕泽尔(法国国家博物馆联盟主席)
塞西尔·麦颂奈芙(策展人)
◎倪敏
北青报:这十幅画虽是名作,但足以代表法国绘画吗?
克吕泽尔:筹备这个展览只有四个月时间,所以整个工作都很紧张,我们和五家博物馆一起配合完成了画作的选择。当然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名画都带来北京,但这十幅画讲述了从文艺复兴时期到二战后横跨五个世纪的法国绘画史,可以说每件作品都代表着一个时代,或是对法国绘画来说具有标志意义的一个流派,进而勾勒出一部缩略的法国艺术史。整个展览分“艺术与权力”、“爱与诱惑”、“人物形象与现代”、“影与光”四个部分,并完整讲述了“一个关于法国的故事”和“一个关于艺术的故事”。
北青报:法国那么多名画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这十幅?
麦颂奈芙:我们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我们带来的十幅画作主题相对都比较简单容易理解。在展览中,我们可以洞悉一些法国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父子之间的亲情、爱侣之间的爱情和朋友之间的友情。这些主题是最容易与所有人分享,并引起大家共鸣的。我们特别挑选了在中国比较知名的雷诺阿和毕加索,当然也有一些在法国很有名但在中国很少人知道的画家,希望让中国观众更了解法国文化、法国绘画。比如让·克卢埃,是他把文艺复兴带到法国,所以我们选择了他的《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像》。再比如凡尔赛宫馆藏的《着加冕服的路易十四》,这幅画是后世法国王室画像的范本,画家亚森特·里戈特别善于捕捉人的个性。
北青报:这些名画的借出困难吗?
克吕泽尔:这些画都是要通过奥朗德总统签署的文件才能借出国展览的,非常复杂。当然,画作的安全是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这次展览的保险总额高达3.8亿欧元,最贵的一幅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舞会》保费是9000万欧元,可以说每一幅都是无价之宝。十幅作品是由两架专机专人运送来北京的,出了机场之后由警车押送至国家博物馆。卢浮宫博物馆油画部主任凡尚·博马莱特,奥赛博物馆油画部主任考姆·法布尔,凡尔赛宫博物馆油画部主任瓦莱丽·巴茹都亲自前来护送这些名画。
北青报:为什么最终没有把《自由引导人民》带来中国?
麦颂奈芙:其实首先是一个技术上的原因,现在带来的这些作品最早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它们不仅很有名,同时也很脆弱,所以要把它们安全地护送到中国来,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其次是因为这些都是名作,对于博物馆来说,他们其实是不希望出借的,因为出借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去到博物馆的观众就无法看到这些作品了,他们肯定是会失望的。确实我们曾计划向卢浮宫借出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外交部长认为这幅画在中国家喻户晓,但是文化部长则认为这幅画因为刚刚修复好不宜出借。这幅画四十年前去美国展出遭到损坏,而去年又在卢浮宫朗斯分馆被人涂鸦,现在的状况确实非常脆弱,不适宜长途跋涉。最后也是奥朗德总统做出决定,出于对画作的保护没有将这幅画送来中国。
北青报:怎么通过技术手段把一个只有十幅画的展览做丰富?
克吕泽尔:在策展上我们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就像我说的,虽然只有十幅作品,但每一幅都是名作,每一幅都代表了一个时代或者一个流派。那怎么通过这十幅画管中窥豹,让大家看到法国绘画史五个世纪的流变呢?首先我们特别设计了五个展厅,每个展厅都努力地再现了这个博物馆独特的艺术氛围。
一般来说,法国的博物馆起初并不是专门修建来做博物馆的,它们往往是皇宫(卢浮宫)、城堡(凡尔赛宫)、火车站(奥赛博物馆),或者其他具有代表性的当代建筑,都是法国历史和生活的所在。所以我们通过展厅布置,让大家更加身临其境地欣赏这些画作。其次,除了常规的文字介绍之外,我们制作了许多视频,借助多媒体的力量,让这个展览变得丰富多彩。在视频里,我们不仅展现了五家博物馆的风采,也更多地介绍了画家和他的作品,同时还会延展到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和其他画家画作。比如在乔治·德·拉·图尔《木匠圣·约瑟》,我们就延展到了他对当今中国画家尹欣的影响。所以,十幅画完全可以看到一部法国绘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