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简历
姚红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化重为轻》
文/姚红
选择古人入画,只是借题。
它提供一种距离,以此摆脱现实生活的贴近感,从而缓解时代对我们的局限。
我们不能确定是否去追随古人,但是却愿意享受与先贤交流的乐趣。
在传统绘画艺术中,我最赏其用线造型里那些轻盈与穿透的部分。它们有如“隐身术”,可将实体消弥。诸般描法过来,却能令人重量全无。诡异的造型意味使得衣下没有一具凡胎。无凡胎而又别有意趣,足见古人线条的藏匿功能。
因此,我画中人物的造型,便取这轻盈与通透一格,而对其内心复杂与无限的描绘,则移至近傍的树木。树木的某些部分时而表现得精微而多变,精微中的形势变化又如山川丘壑,令人神驰。
在画中人物的描绘上使用纤细的白描手法,是为高音区的轻盈;对于树桩树枝,我希望它们成为低音声部。试图以此取得较宽的视觉跨度。
《任逍遥》里那位醉汉,理应躺在石条凳上。而将其身后石条抽去,却给了他悬浮的机会。此人身上衣褶线条多处交叠,似不在人物画用线的传统范式中,然而汉字书写传统里的笔划交错,倒又提供了这种有趣的参照。
如果说《任逍遥》、《秋郊吟》、《扶苏》等作为一个系列所涉及的是文人们思维态度的自由。那么,《烟霞》等幅则更多表现了侠士们肢体行动的自由。它们以《史记》中“刺客列传”的意象入画,是取其自主行动的驰骋与生命戛然而止的绝诀。如同白驹过隙的瞬间,和它之后可能出现的空寂。
不覊,馭风行;义,无反顾。
这些画的选题有文士、武人、仕女,与传统常规无异。但是画里的文士却未必饮茶、垂钓,也不对弈。武人未必雄壮、魁梧,亦无兵器。仕女则未必弹奏、刺绣,也不揽镜。他们一律轻衣简衫,不饰不履。尽量让姿态的取向、线条的神情,运笔的疾缓、自由道出各类角色的风神、气度、美艳或是憨拙。它化重为轻,成全了一个意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