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斯特里赫特总有新的发现

本届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上展出的凡·高的素描

　　索伦·梅里吉安(Souren Melikian)

　　3月15日至24日，荷兰城市马斯特里赫特将举办第26届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TEFAF)。这一展会被公认为同类型展会中最重要的，它的变革和发展充分体现了近几十年艺术市场的深刻变革。

　　二战以前，经销商主导着艺术市场。到1950年代早期，画廊的统治地位已经逐渐受到拍卖行的威胁。市场格局的变化导致几乎所有门类的艺术品价值都不断增长。此后50年，高端艺术品在繁荣的市场上不断易主，人们甚至怀疑未来艺术品供给量将无法满足市场系统的运行。

　　苏富比[微博]和佳士得[微博]这两大拍卖业巨头试图获得更大利润，因此他们对于待拍艺术品的估价越来越大胆。当艺术品的价值逐渐攀高，而质量却连年萎缩，流拍的几率越来越高。

　　这种激进的策略似乎为整个拍卖市场建起一堵高墙，而艺术博览会或许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TEFAF)的古代大师部分或许是最合适的观察点。

　　拍卖市场越来越像一场俄罗斯轮盘赌。对于画作而言，在公开拍卖中遭到流拍对其市场价值影响很大，而这一点往往被拍卖行及新闻媒体忽视，它们往往只关注那些闪耀的拍卖明星。

　　在纽约，一位苏富比的专家提醒我，在马斯特里赫特同样有很多作品找不到下家。没错。但这些暂时没有卖出去的作品其市场形象并不会受到致命影响。况且，大家都知道，一场私下交易往往要经历数周，甚至数月时间。

　　事实上，花时间是艺博会的优势所在。艺术收藏领域的新晋者往往对自己的判断不太自信，它们会发现艺博会上的经销商给出的意见和解释会比拍卖行专家详尽得多。此外，常识告诉我们，拍卖行的专家通常不是给出客观公正建议的最佳人选。至少我本人从未听说专家评论一件作品过于平庸，或称哪件作品的估价被夸大了。

　　今年，创立于1817年的Agnews画廊将在这里站好最后一班岗，一个月之后它就将关门大吉。另一个来自伦敦的马斯特里赫特老兵Colnaghi画廊也放弃了在博览会底层设置博物馆级展厅的惯例，将展场移到了楼上。

　　关于古典大师市场，更引人注目的变化是2008年起，Bob Haboldt将其业务形式改为预约制。这位交易商和鉴赏家是他们行业中的翘楚。去年，Haboldt出版了一本奢华的艺术画册，从他30年职业生涯中经手的2500件艺术品中精选出54件做成复制品。其中超过三分之一是在博览会上找到下家的，一部分在巴黎双年展，大部分在马斯特里赫特。

　　关注高质量作品是荷兰的博览会占有统治地位的主要原因。它也成为所有重要收藏家、博物馆馆长和策展人每年必经的一站。

　　来自伦敦的Johnny Van Haeften是荷兰及弗兰德斯大师的专家，他每年都会将最重要的发现留到马斯特里赫特博览会展出，或许正因为如此，该博览会上达成的交易和其后的交易总共能够占到Haeften每年营业额的30%～40%。马斯特里赫特的成功要素之一，便是所有的经销商都努力将自己的新发现带到这里。

　　一些作品曾在拍场上出现。

　　去年12月，Jacob Jordaens一件最重要的绘画《奥德修斯和娜乌西卡的会面》(The Meeting of Odysseus and Nausicaa)在佳士得拍得313万美元。这一神话场景被设置在令人赞叹的明暗光影下，但是画作的光辉面貌似乎被150年的灰尘所遮盖，这种情况下，需要专业的眼光、长期的经验才能够评估画作的真实状况。

　　很少有收藏家有这样的眼光，更不用说透过肮脏的画面想象到它被清洗后的图景。在马斯特里赫特的预展上，这幅焕然一新的作品竖立在Van Haeften的展台上。人们也会看到另一件由Joachim Wtewael创作的精品《Maternal Charity》。这件作品创作于1623年，是荷兰矫饰主义艺术家的里程碑式作品。同样在去年12月佳士得的拍卖会上出现过。但只有在清洁干净后，艺术家的精心配色和布局才真正大白于天下。

　　据说，当时一位俄国收藏家很想买下画作。但是另一位专家表示，他不会出手，因为这样污迹斑斑的作品在清洗之后的情况通常很难预测——买下一幅污迹斑斑的作品是一场赌博。

　　马斯特里赫特的作品并不都是数百万美元级别。2010年，Haboldt卖出一张没有史料记载的杰作，要价是27.5万欧元。这是Cornelis van Haarlem的自画像。而今已经借展到Frans Hals博物馆。

　　今年，Haboldt又将带来一幅在1670年代由画家Karel de Moor在海牙绘就的作品，画面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这幅可爱的小作品价格不到10万欧元。

　　这位经销商同样带来了两幅Harmen Verelst创作的静物画，定价为50万欧元。这两幅作品去年在意大利都灵Della Rocca的一场小型拍卖会上登场亮相。

　　其中一幅作品是水果静物，署名显示创作于1674年。该画作被认为是Harmen Verelst的作品，他与兄弟Simon一起在1663年加入了海牙的圣卢克行会。另一幅作品没有确切年代，画面中是鲜花。人们通常认为Harmen只画水果静物，Della Rocca方面的专家煞有介事地推测花卉作品可能是Simon的作品。当Haboldt将这幅作品买下，并将覆盖画作上的污物清除后，Harmen的署名显现了出来。

　　马斯特里赫特总有新的发现。这或许是每年数百名游客穿着昂贵的西装蜂拥而来，像球迷一样在TEFAF的私人预展中摩肩接踵的原因。■

　　(作者系《纽约时报》撰稿人，朱洁树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