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木雕：那些神秘的召唤与象征

　　■ 非洲木雕艺术赏析

　　祖先崇拜

　　对于生活在中非的很多人而言，祖先崇拜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认为其故去的祖先具有神秘的能力和权威，能够回应他们的召唤并庇护活着的后代。

　　有些部落因此把杰出先人的遗骨和头颅精心保存起来，这些先人可能是君王和勇士，也可能是伟大的母亲和令人敬畏的女性等。这些遗骨会在重要场合，比如成人礼、入会仪式、葬礼，以及推选新首领的时候。有时候祖先遗骨会被小心存放在树皮盒子或编织篮中。人们也时常在这种装有先人遗骨的容器(遗骨匣)顶上放置一尊头像或全身雕像。还有些部落习惯将祖先坟墓中的遗骨及泥土放在木雕人像腹部的孔洞内。不过此类雕像并非祖先本人的塑像，而是遗骨的保护神。

　　中非属于班图语支的部族也有制作祖先雕像的习俗。尽管这些雕像刻画的是具体的某个人，但其面貌通常都没有什么个性特征。被刻画人物的地位和身份是通过发型、头饰、疤痕装饰及装饰品来标识和强调的。祖先雕像是家族延续性的象征、牵系社群成员的纽带，同时也承载了部落首领对于权利的诉求。

面具 刚果族

　　面具 刚果族

　　此面具原本为精通仪式的专业人士在占卜、预言时所用。装饰面具的黑色、红色和白色是在中非文化中常见的几个颜色。黑色代表生者的世界，白色代表祖先的世界，红色代表血和危险。这些颜料都是从自然界的物品中提取、加工而成的；黑色颜料以树皮或者炭制成，白色颜料以高岭土或者白垩制成，红色以紫木粉末制成。

遗骨匣顶饰雕像 芳族

　　遗骨匣顶饰雕像 芳族

　　芳族人以他们的遗骨匣顶饰雕像闻名。这些雕像在19世纪晚期为欧洲人所知，它们的造型对现代艺术的影响很快体现在毕加索等艺术家的作品中。按照芳族人的传统，这些雕像原本是固定在装着显赫祖先头骨和遗骨的圆筒形树皮盒子顶上的。当地人相信这些雕像能够守护祖先的遗骨，使其免受邪灵的侵害。当芳族人需要与祖先沟通，向他们寻求帮助和指引时，会举行特定的仪式。在仪式中，这些遗骨匣顶部的雕塑会被涂上棕榈油、红色粉末、药草，以及鸡血或者山羊血。20世纪早期，很多芳人在传教组织的影响下皈依基督教，法国殖民政府也禁止祖先崇拜活动，此类雕塑的制作逐渐衰弱。

男子雕像 颂歇族

　　男子雕像 颂歇族

　　颂歇族以制作独特的面具和雕像闻名。这些器物被认为是村庄的保护者，并能带来多产和财富。这尊男子雕像杏仁状的眼睛象征着新月及其能量。新月时颂歇族会举行一些重要的仪式。雕像突出的腹部强调了生殖力以及当地人观念里新生儿与祖先的血缘联系。肚脐则代表酋长管辖的宗族。

祖先雕像 贲贝族

　　祖先雕像 贲贝族

　　贲贝族祖先雕像身上遍布疤痕刻纹。它们的眼睛多采用珠子或者陶瓷碎片装饰。这组雕像大多数表现的是男性。雕像手持的不同器物用以标示这位祖先生前在社群中的角色。虽然祖先雕像尺寸都很小，但它们都具有庄重而坚韧的神情。

　　心形面具

　　在整个刚果河流域及奥果韦河以西都可以发现各种心形面具。这些面具通常是由生活在赤道附近热带雨林的部落居民以木头或象牙为主要原料制成的。面具前额和脸颊构成的心形部分通常被涂成白色——在当地人眼里代表阴间或祖先所在的灵界的颜色。这种被称为孟巴(mpemba)的白色颜料是采用从河边收集的高岭土碾磨成粉后制作的。

　　面具通常在举行仪式或表演时佩戴，同时搭配用树叶、植物纤维或织物制成的服饰。表演时一般以吟唱或音乐作为伴奏。

　　面具舞蹈并不只是一种娱乐，它同时还有教育族人、增强族群凝聚力、驱邪治病或主持正义的作用。人们也相信面具的佩戴者可被祖先、英雄的灵魂，或自然界的神灵附身。通常，在纪念人生进入新阶段的仪式(比如儿童的成人礼、长者的葬礼)或者标志节气转换、农业周期更替的典礼上都会进行面具表演。

带弧形角的面具 奎勒族

　　带弧形角的面具 奎勒族

　　奎勒族以狩猎为生，这具带弧形角的面具据说表现的是善良的森林之精艾蔻克。当村庄遇到危机，比如狩猎收获不佳或者流行病蔓延的时候，会举行仪式，而这种面具就是在仪式中使用的。

面具 莱加族

　　面具 莱加族

　　莱加族像其他生活在非洲中部森林的族群一样，没有集权式的政治体制，而依靠跨越氏族的自主性社会团体实现政治、社会和宗教领导。其成员可以由低到高进阶至不同的级别以获取知识和领导权。进入每个级别都要通过艰难的仪式。在这些仪式中，持有神圣物件的所有者或保护人会展示这些物件，而只有在最高的两个级别的进阶仪式中，团体成员才能最终见到面具。

带羽毛的面具 莱加族

　　带羽毛的面具 莱加族

　　这副面具用骨头雕刻而成。只有高级别的团体成员才能拥有骨质面具。这种面具很少直接与佩戴者的面部接触，而是附着在佩戴者脑后或旁侧的面罩上。它们也会被装在木框上展示。这副面具的边缘周围装饰着鸡毛和带斑点的珍珠鸡羽毛。

　　热带草原的女性形象

　　女性在非洲热带草原部落文化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她们是统治者、祭司、德高望重的母亲，以及具有权威的祖先。在班图语支部族中，女性的地位之高还体现在整个社会结构是以母系血缘为基础，即通过追溯女性成员的血缘构成家族关系。

　　由于肩负生养后代的社会职责，女性常被与农业——对生活在热带草原上的居民来说举足轻重的生活方式——联系在一起。这些部落对女性祖先形象的刻画也体现了以生育力强的女性为美为尊的观念。

女性雕像 芳族

　　女性雕像 芳族

　　芳族雕刻的这些女子像原本是放置在装有祖先头骨的树皮容器上的。胯下围着珠串腰带，可以坐在树皮容器盖子的边缘。这样的遗骨匣雕像在当地叫别黑，是用于祖先崇拜仪式的物品之一。这样的雕像大多数表现的是男性，女性雕像则偶有发现，多为具有法力的女性或者多产的女性。多产和子孙的延续是祖先崇拜中重要的考量因素。

弦乐器 普努族

　　弦乐器 普努族

　　这件乐器原本有5根弦固定在琴头和共鸣箱面板的下半部分。共鸣箱的上方是一个精细雕刻的头像，表现的是理想形态的普努族女性：弯眉、杏眼、梳着复杂而精细的多髻发型，与普努族的面具所刻画的特征基本相同。

面具 普努族

　　面具 普努族

　　面具表现的是理想化的普努族女性。面具的脸部涂有白色颜料。白色意味着治愈、平静和死者的世界，因而这种面具描绘的是女性祖先。这样的面具用于仪式和葬礼。当这些精美绝伦的面具第一次出现在欧洲时，很多人认为其造型受到日本艺术的影响。实际上，这些面具源于非洲的加蓬地区。现在，这类面具仅以娱乐为目的用于节日庆典。

女性雕像矮凳 卢巴族

　　女性雕像矮凳 卢巴族

　　在很多非洲社群，座椅是王权的重要象征物，在卢巴族社会中也不例外。像这样的矮凳通常以一位女性托举着座位的造型出现。在这件作品中，托举座位的女性神情怡淡，手臂被特意拉长。她以手指尖支撑着座位，仿佛毫不费力。雕像身上有疤痕装饰、发型的式样是19世纪卢巴上层社会女性间流行的十字形发髻。这样的雕像表现的是女性祖先。在此，她们不仅在物理层面上，也在精神层面上支撑着卢巴酋长。像这样的女性形象标示着祖先和在世酋长的血缘联系，以此强调酋长的统治权。■

　　本版展示作品为法国凯布朗利博物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