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流失文物之争

默克尔与普京参观“欧洲的青铜时代：无边界的欧洲”

　　杰 夕

　　近日，在俄罗斯举办的一场艺术展开幕式上，德国总理默克尔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闹起了别扭。出席了在圣彼得堡举办的经济论坛之后，默克尔计划与普京一道出席“欧洲的青铜时代：无边界的欧洲”艺术展，并为展览致开幕辞。得知她准备提及返还二战期间前苏联从德国抢掠文物这一话题后，俄罗斯方面提出取消致辞环节。默克尔无法接受这一要求，表示不让致辞就不参加开幕式。虽然这一风波最终被及时“公关”，但德国与俄罗斯在二战抢掠文物返还一事上多年的争端再次浮出水面，引起人们对二战海外流失文物的关注。

　　第二次世界大战无疑对人类文化遗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牵涉国家和人数之多、文物被损毁和抢掠的规模之大史无前例。因二战流失海外的文物中，艺术品是最大的组成部分。其中，纳粹德国对艺术品的抢掠最为惊人。据世界犹太人协会估计，纳粹德国在欧洲各国抢掠的珍贵艺术品可能多达11万件。

　　自诩为“艺术家”的希特勒因为“艺术天分”早年未能得到认可，便许下心愿要在自己的家乡林茨建一座“元首博物馆”，收藏世界各地的名家名作。几乎在纳粹铁骑踏上欧洲各国疆土的同时，希特勒对各国博物馆中“镇馆之宝”的搜寻抢掠也拉开序幕。这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包括闻名世界的《根特祭坛画》、意大利文艺复兴大师米开朗琪罗的大理石雕塑《布鲁日圣母像》以及荷兰17世纪杰出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创作的《天文学家》。

　　在对艺术品的抢掠过程中，纳粹二号人物、德国空军司令海尔曼·戈林更是以贪婪著称。占领法国后，成千上万件艺术品被纳粹分子集中到了巴黎的国家画廊中，戈林将这些劫掠来的“战利品”运到了他的宫殿式别墅卡林宫。尽管卡林宫相当庞大，但仍然装不下掠夺来的数千幅名画，由于墙上挂满了名画，一些画只能挂在另一些画的前面。

　　据统计，二战期间，被希特勒藏匿在奥地利林茨市郊奥托塞盐矿内为“元首博物馆”做准备的艺术品包括约6577幅旷世名画、137件价值连城的雕塑、122件挂毯艺术品，其他艺术珍品则被藏匿在百余处隐蔽的地点。

　　纳粹德国对欧洲各国艺术品的洗劫成为欧洲文明史上最大的一次劫难。然而二战胜利后，盟国在搜寻流失艺术品的同时，对一些艺术品进行了转运，进而造成艺术品的二次流失。至今，被前苏联红军和美军视为“战利品”运送回国的艺术珍品仍是欧洲各国追讨文物的主要目标。在数次抢掠和转运的过程中，诸多毕加索、保罗·克勒、马克斯·厄恩斯特等的画作被焚毁，部分艺术品因流失民间保管不善而遭到损毁。此外，还有20%的艺术珍品至今下落不明。

　　除了艺术品，一些象征着国家或民族历史的珍贵文物也在二战中流失海外。在非洲，国宝级文化遗产的流失最为严重。1935年，意大利侵略者入侵埃塞俄比亚，掠走的珍贵文物不计其数，阿克苏姆方尖碑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方尖碑由花岗岩构成，高24米，重150多吨，至今已有1700年历史，被视为埃塞俄比亚文明的象征。1937年，它被墨索里尼下令掠夺至罗马城内，作为意大利“战胜”埃塞俄比亚的象征。二战结束后，埃塞俄比亚政府迅速将追讨文物提上议事日程。2005年，方尖碑被拆解成3部分，分期运回埃塞俄比亚。

　　书籍、档案的流失也使二战参战国遭受重大损失。据统计，二战期间，纳粹从欧洲各国抢掠而来的珍贵古籍至少有1000箱。除了二战结束后归还各国的部分图书外，很多珍贵史册在战争中损毁或流失民间。仅在前苏联就有4000个图书馆遭到德军破坏，超过110万册图书及印刷品被销毁，流失海外的图书更是不计其数。而据德国政府有关部门提供的信息，前苏联红军在二战结束时从德国掠走了350万册图书和3公里长的档案柜。

　　在二战的亚洲战场，《朝鲜王朝实录》最为出名。它是朝鲜李氏王朝按年月日记录的编年史，记载了1392年至1863年间的历史，共5部。1910年，朝鲜半岛被日本吞并。在殖民时期和二战期间，日本设立的朝鲜总督将其获得的3部以“赠送”的名义给了日本东京大学。二战结束后，仍有47册保存在东京大学。2006年，韩国佛教界成立“收回《朝鲜王朝实录》委员会”，负责追讨工作。经过多次协商，47册流失的“国宝”终于在同年7月回归故土。

　　战争对文物造成的损毁令人心痛，更使得返还成为世界性的历史遗留问题。虽然目前这一领域仍然缺乏直接的法律依据，但国际上已经出现了不少文物返还的经典案例。通过政府间达成的双边或多边协定、国际组织的协调、民间机构的广泛参与以及受害者的诉讼等，二战期间流失海外的珍贵文物一定会早日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