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提升柏林作为艺术之都的显要地位,柏林市政府和几个艺术机构合作,把焦点放在绘画上,以“绘画万岁!”(Painting Forever! )为显眼的标题——像是一个既乐观又绝望的战斗口号。
这个秋天德国首都的最大艺术事件是柏林艺术周,而在这之中占主导地位的是不断被宣称已经死亡的绘画这一传统媒介——以至于“绘画已死”这一措辞毫无意义,因为只要你观察一下当下艺术品生产和艺术市场的现状就会得出一个相反的结论。但绘画就是因为市场上的成功和大众的认可而更容易受到学术界的批判,比如年代错乱或者腐败。拥护者往往过于敏感地意识到这种敌意,迅速展开反抗,试图证明绘画仍然生机勃勃。而围绕着绘画的争论始终伴随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关于斗争与胜利的词汇(参看萨奇画廊2005年的展览)。因此在今年这个野心勃勃的艺术项目上,为了能提升柏林作为艺术之都的显要地位,柏林市政府和几个艺术机构合作,把焦点放在绘画上,以“绘画万岁!”(Painting Forever! )为显眼的标题——像是一个既乐观又绝望的战斗口号。
这一庞大的艺术项目涵盖了四个不同的展览,从鼎鼎有名的国家美术馆到柏林双年展所在地——KW当代艺术研究所。其中最受人关注的是国家美术馆的四人展“JackQueenKingAce”(丁圈凯尖),四位德国明星画家迈克尔•孔泽(Michael Kunze)、马丁•埃德(Martin Eder)、安塞姆•雷尔(Anselm Reyle)和托马斯•史毕兹(Thomas Scheibitz)的作品在密斯凡德罗的玻璃房里分别放在四个开放的空间展出。尽管策展人选择了过去15年中的作品,但展出的代表作却始终清楚带着成熟而既定的风格。
我们从托马斯•史毕兹说起(他与马丁•埃德同样生于1968年,他们是这次展览里最年轻的两位艺术家):我们能从他最早的一张很厚的小画中看到他的发展,这张小画和他后期优雅流畅的抽象构图产生了明显的对比。他轻松地运用绘画性与机械形式,玩笑似的指涉历史风格和电脑图像,无疑是最有发展前景的,他的作品也更具实验性,同时相比于其他成熟的毕生之作,更有变化的可能性。与史毕兹轻快的写生风格相比,雷尔则全力倾注于有机玻璃、光泽表面、闪光的和银色的锡箔。他展出的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圆滑的作品,艺术家以批量生产的大型作品印证了自己(倍受争议)的名声。
埃德则提供了另一种极端过分的美学,他通过挑衅良好品味的禁忌,并随意地沉溺于引起罪恶快感的漂亮绘画,以此来嘲笑绘画媒介对于美的过分痴迷。他插图般的具像作品都带着可笑的标题(如以《沉默》命名一幅贵宾犬肖像),使得叙述内容变得很荒谬。与其相反的是最为年长的艺术家孔泽(1961年出生),他援引了从杜尚到戈雅的艺术史案例。其中最显眼的一副作品,描绘了艺术家的万神庙——他自己位于中心。他灰暗干枯的绘画细腻到让人难以忍受,结合怪异、超现实的扭曲变形让人回想起德国新客观主义和东德现实主义流派作品。
四位艺术家孤立的作品间的唯一的联系似乎只是它们的不同。事实上,他们本应该展现当代绘画的丰富性,并且他们的作品风格就是易于辨识的:作为著名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与颇具特色的风格、技法和主题相关,而它们也像标签一样同艺术家如影随形。他们被展示出来的专业性因此完全地满足了观者的期待,也同时说明了市场对绘画的压力——要求并培养一种能持续发展而且好认的艺术风格。展览之巨大也无疑让人印象深刻,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此举如何能证实除了商业成功之外当代绘画的真正作用。
你可以不喜欢孔泽浮夸的修辞,对埃德媚俗的作品嗤之以鼻,或者讨厌雷尔毫不遮掩的肤浅,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的作品展示出艺术创作需要一定的鲁莽的“极端主义”,一路走到头来实现自己的想法。无所畏惧的坚持是所有优秀艺术的基本准则,但对自己的作品仍然需要客观的反省和判断。而最后这点四位艺术家有没有做到是值得质疑的。在某种程度上,这些被主办方称为“德国当代绘画的代表”并没有显现出今天绘画真正的多样性,而更是展示了今天任何绘画创作所带来的风险和代价。如果在今天还想创造一种有意义的绘画,这些问题都是无法回避的——这也就是四个画家的共同出发点。
他们并不能算是模范榜样,但此次展览,包括它各方面的缺点,清楚地表明了绘画对艺术家和艺术理论提出的挑战以及在绘画领域所必须面临的困难。
“绘画万岁!”系列其他展览:“绘画即为再次相爱”(DB KunstHalle艺术馆),“画框”(KW当代艺术研究所)和“山丘和怀疑”(弗兰茨•阿科曼在Berlinische Galerie艺术馆的个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