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街头雕塑：隐藏在趣味背后的是内涵

▲ 匈牙利 布达佩斯《铁鞋》：黑黑的铁鞋仿佛低声诉说着曾经的历史 　　冰岛 雷克雅未克《纪念一位不知名的政府官员》：沉重的工作压力就像巨石，让这位政府官员迷失了自我 ▲ 新加坡《跳河小孩》：孩子们无邪地跳入河中嬉戏，这份快乐很有感染力

　　◆ 寿达林(本刊纽约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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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美国网站“boredpanda”的读者用户，在全球各地的雕塑中票选出了25个最受欢迎的作品，其中大多充满童趣或故事性，不少作品公众参与度很高。公共雕塑好不好，还要公众说了算。

　　● 无论什么年龄都可以保持一份童心，喜爱搞怪的老美更是如此，充满童趣的公共雕塑在这次票选中人气颇高，大概也是童心在“作祟”。不过充满童趣的作品与环境的巧妙融合也是作品的精彩之处。

　　唯一一张入选的新加坡雕塑是《跳河小孩》，一群“黑黢黢”的小孩争先恐后朝着河水跳去，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自然真实，仿佛能感受到他们毫不犹豫的势态，这种近似狂欢的气氛很能感染人。如果这个作品放在美国街头，搞不好真会有疯狂的美国佬跟着一起“嗨”起来！当然，这个作品肯定不是为了吸引人们一起疯狂玩跳水，以孩童形象为主角，或许是体现了一种天真的勇敢，又或许暗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无畏，是赞美还是暗讽，就看观众自己的想法了。作为一个非常好的开放性思考，这件作品的内涵也自然变深了。 

　　同样以童趣取胜的还有一件澳大利亚作品，四只现身于商业街的铜质小猪旁若无人地逛着商场。一只低头信步，像是在寻找什么；一只趴坐在地，好像是逛累了；一只趴在垃圾桶上，一看就是个“吃货”；还有一只远远向同伴跑来，也许是刚才迷了路。四只“大胆”的小猪有时候被逛累了的大人们当成了椅子，有时候则被小朋友当成了宝，抱着照相的也有，跟它们聊天的也有。回头想想，这四只小猪的行为，不正是“商场百态”吗？想想你逛商场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累得坐下，找地方享受下午茶，甚至小小迷路一下？当然，不会翻垃圾桶就是了。

　　● 除了童趣，充满故事性的作品也能让观众产生更多联想，就像卓别林的哑剧，尽管无声但依旧很令人着迷。通过雕塑，原本开心的故事会更幽默，原本悲伤的故事也能用更委婉的方式来表达。

　　立陶宛克莱佩达著名的那位《黑色幽灵》当仁不让地上榜了，因为他实在是很夺人眼球。

　　相传在公元1595年，克莱佩达大城堡守卫汉斯，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幽灵漂浮在河边。有人就警告警卫，粮食和木材也许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发生短缺的情况，就像这个黑色幽灵短暂地出现又消失了。于是之后的艺术家就根据这个传说，真的在水边建造了这样一具“幽灵”。晚上看起来，他真的挺恐怖，举着油灯缓缓从岸边爬起，黑压压的帽子里透出幽幽绿光；不过到了白天，他显得就有些“逗”了，尤其看他的背影，似乎因为一手举着油灯爬不上岸，感觉颤颤巍巍的，顿时喜感十足。或许就像这个古老的故事一样，在科学发达的今天听起来也很“逗”呢！

　　英国牛津有个房子，上面倒扎着一头鲨鱼，这就是著名的《无题1986》。这座7.6米高的雕像最初被市议会视为异类，被要求拆除，但后来还是逐渐被人们所接受。作品在1986年完成，为了纪念美国向日本长崎投放原子弹的41周年。屋主请雕塑家John Buckley设计，并请当地的工匠完成了一只由金属、树脂和石膏做成的鲨鱼，让它模仿原子弹的轨迹，一头“栽进”房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纪念广岛原子弹的雕塑被安在英国，但少了关联性后，人们很少会想到原子弹，还是觉得这个“蠢萌”的大鲨鱼也许只是在海里扑腾的时候不小心“跃龙门”了，算错距离才砸了人家的房子吧？原本严肃的纪念意义反而弱了，趣味性倒是不少。

　　● 对于爱热闹的老美们而言，比起正儿八经放在博物馆里的大卫、维纳斯，街上那些好玩的雕塑更合他们的口味。能不能参与其中也是加分的关键，也许在他们看来，比起好看，还是好玩的更重要。

　　听说过那位喜欢单手抓着木杆、悬在半空中的“弗洛伊德”吗？他可在不少国家引发围观过。为了表现弗洛伊德一生多次罹患恐惧症，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艺术家David Cerny创作了这幅作品，在很多国家展出过。这件作品曾在伦敦、柏林、芝加哥等地巡展，经常被路人或经常当成真实的自杀事件处理，仔细前去一看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很真实地让观众体验了一把“恐惧”。

　　入选的斯洛伐克布拉提斯拉瓦的《工作中的男人》和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捉弄警察的少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都反映了底层劳动者与“窨井盖”不得不说的趣事。《工作中的男人》从窨井盖中探出，趴着的样子仿佛是在享受按摩，笑得喜滋滋的。他那么乐可不是因为工作赚的钱多，而是赚的“美景”多，因为他正享受着过路美女们的裙底春光。另一位从窨井盖里探出的则是《捉弄警察的少年》，他也很乐，因为他偷偷把一位警察给绊倒了。原本底层劳动者苦闷的形象，在两件作品中反而变得欢乐，和“他们”合照你可以摆出各种姿势，发展出全新的“剧情”，多有意思！

　　● 不呆板、很具象，是被选出的25件雕塑的一大特色，尽管不少作品表达了抽象的思考，但其形体表现却是具象的，简单易懂。哪怕是纪念历史事件的作品也少了几分深沉，多了一些安抚。

　　哪怕是严肃的墓志铭，西方人也喜欢弄得轻松活泼些，他们觉得这样逝去的亲友也会更快乐。反映在纪念性雕塑中也是如此。匈牙利布达佩斯河边有一排黑色的铁鞋，这正是为纪念犹太人大屠杀而创作的作品——《铁鞋》。1945年1月，250名犹太人被送至集中营残忍杀害。这些受迫害的犹太人，在死前被要求脱下鞋子、跳入河中。最后他们的身躯永葬长河，而鞋子依然留在岸边，是他们活过的证据。Can Togay和 Gyula Pauer两位艺术家没有制作纪念碑，也没有制作人物雕像，而是用铁鞋来纪念这些不曾被人遗忘的犹太难民。人们看到铁鞋会感到遗憾和哀悼，却不会过于悲伤。

　　罗马尼亚为了纪念他们的国宝级诗人——爱明内斯库所制作的纪念雕塑既抽象又写实，哪怕你没读过他的诗歌，只要看到这个雕塑就能明白他的人和诗歌在罗马尼亚人心目中有多美。形似两棵树枝相互缠绕的大树，他们组成了爱明内斯库的脸，似乎在眺望远方；透过背后的天空，他的表情就随着天气变化而变，正如同他的诗歌那样美丽。

　　(本刊美国纽约2月3日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