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高更与小城蓬塔旺

　　丘彦明

　　丘彦明(荷兰)·荷兰闲园

　　保罗·高更(Paul Gauguin)的头像，立于布列塔尼半岛南岸小城蓬塔旺(Pont-Aven)的中心广场。画家一张长马脸，鼻子高大，眼光冷峻，嘴唇紧闭，带点凶气。我不喜欢他的长相，不欣赏他的生活态度，但喜爱他的艺术创作。

　　不知从何着手探访高更的足迹，走进书店询问，女店主淡淡一笑：“他住过的旅店就在楼上，想不想上去看一看？”真凑巧。

　　从书店柜台旁登楼。一楼，一堵分隔房间的壁面悬挂长幅印刷“Pension Gloanec”(葛罗亚奈克家庭式旅馆)几个大字，以线条勾勒一位穿戴布列塔尼传统服饰的妇人，即女主人玛丽·简妮·葛罗亚奈克的素描画像。几行小字标出她与男主人约瑟夫的名字，注明为布列塔尼人。记载高更暂宿过此，画家伯纳德、塞鲁西叶也曾短暂停留。

　　一楼两个房间，均铺设地板，大房间内有壁炉，两张桌子摆放资料，墙上挂满图画。这是原来主人的起居室，住宿客人喜欢聚此聊天。小房间摆放书与画，原是主人的卧室。高更的房间在高一层的阁楼，现有人居住不便参观。

　　布列塔尼的荒芜与异国风情吸引高更，1885年，他多次往来于巴黎与布列塔尼。1886年夏天，他逗留蓬塔旺三个月，住进始于1860年代的“葛罗亚奈克寄宿之家”。房屋老旧简陋，但租金便宜。主人照顾艺术家，有时甚至通融暂欠房租，或让画家以作品抵押。

　　1888年2月，高更又从巴黎回到蓬塔旺，作画、制陶艺品，10月离开。1889年6月重返，嫌游人拥挤，不久搬往更偏僻的村子工作。1894年4月，再来到蓬塔旺，在海边城市康卡鲁与水兵打架弄断脚踝，停留休养5个月，住入1891年重建后的家庭式旅馆。

　　1930年代葛罗亚奈克家族放弃经营，旅馆换主改名，如今以书店面目呈现。

　　走出书店，过对街观望，“Pension Gloanec”名称漆写在建筑物楼上白色外墙上，墙壁挂了个圆形的高更浮雕像；他住过的阁楼，小窗可爱。

　　沿塔旺河(L'Aven)往上溯行，这是高更经常散步的路线。沿河清幽古朴，有长桥伸入河中可就近观看宽广奔流的水滩。可惜下雨时间持续过长，后半段路已被水淹没，无法行至艺术家迷恋多山毛榉树的“爱之森林”，只好想象神游。

　　1889年，高更在蓬塔旺创作《黄色的基督》油画，原型来自于耶稣钉于十字架上的黄漆木雕，悬挂于小城建于16世纪的特黑马洛小教堂内。它启发高更的灵感，突破传统印象派画风，以分隔法呈现简洁的画面。

　　20年艺术创作生涯，孤傲的高更不仅创造了自己的不朽，也让蓬塔旺扬名，不再专靠磨坊生产面粉，变成艺术家接踵而至设工作室、开画廊的艺术胜地。

　　我来到小城留下寻访高更的足迹，足迹很快就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