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财网 孙行之
(原标题:卡地亚艺术基金会掌门人:我们从不展示卡地亚的产品,而是帮助艺术家形成想法)
卡地亚基金会邀请的艺术家大都有着“新锐”的光环,而非名声鼎盛时期的艺术家。最近在筹划的是一个关于刚果百年历史的展览。
位于巴黎的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 卡地亚今年举办的一次展览 即将举办的“美丽的刚果”文物展的宣传海报“在文化领域中,艺术赞助是一种独立的干预。……文化是自由的一种体现形式,一个企业也应该有重新征服自由的使命。总括而言,法国在国际平台的形象取决于其文化的影响。法国企业能够跟文化界交融的时间到了。”1986年,卡地亚总裁、卡地亚基金会主席阿兰·多米尼克·贝兰(Alain Dominique Perrin)在巴黎说过这样的一段话。1984年,这位奢侈品牌的掌舵人在艺术家的提议下创立了卡地亚基金会,以企业之力赞助艺术。至今,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的策展、研究与出版范围已经涵盖了几乎所有当代艺术领域,包括设计、摄影、绘画、时装。每一年,基金会都会筹划5次重大活动。至今,基金会已经收藏了2000件藏品,来自40个国家的300多位艺术家,其中包括中国的黄永砯、蔡国强等人。卡地亚基金会的收藏全部来源于策划的展览,也就是说,基金会选择策划哪一位艺术家的展览便意味着参展作品将全部被收藏。
艾尔维·尚戴斯 (Hervé Chandès)是卡地亚基金会现任总监,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他向记者强调基金会这样一个理念:基金会成立之初便选择了独立于卡地亚品牌的商业运作。“基金会从来不会展示卡地亚的产品。基金会赞助的艺术家也从未被要求做与品牌相关的商业活动。”
卡地亚邀请的艺术家大都是有着“新锐”的光环,而非名声鼎盛时期的艺术家。“关注艺术家的创造力”,这也是基金会的宗旨。基金会曾经是村上隆在日本之外第一个展览的赞助者。在尚戴斯看来:“村上隆对日本的波普艺术作出了很大贡献。”但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不会为村上隆做展览。“因为已经太晚了,他早已被人所熟知。”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宫岛达男、蔡国强、黄永砯等艺术家身上。基金会所收藏的作品往往来源于为艺术家举办的展览或工作坊。
如今,除了每年在巴黎十四区的展厅里举办5个展览之外,还要在国外举办2至3个展览。他们所做的展览中,既有邀请著名哲学家、科学家与艺术家合作的大型专题展,也有国际知名艺术家的大型个展。数学、移民、动物,这些都可以是基金会办展的主题,而尚戴斯最近在筹划的则是一个关于刚果百年历史的展览。
对话:“在艺术上挑衅太容易了,但提出问题很不容易”
第一财经:在企业收藏和资助当代艺术上,卡地亚开始得非常早。而在中国,近年来也有很多企业家意识到了其重要性,其中不乏优秀的企业收藏体系。你能说说卡地亚在研究、收藏艺术上的特别之处吗?
尚戴斯:现在企业与当代艺术以及当代艺术家合作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但是之前不是这样的。30年前,当代艺术是公众根本看不到的,还处于非常边缘的状态,卡地亚在那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人们会觉得非常吃惊。
我想,最为核心的一点是,卡地亚艺术基金会要做大家都没有做过的东西,做一些先锋的尝试。要说明的是:所有在卡地亚艺术基金会展览的艺术品都与卡地亚的产 品无关。同时,卡地亚艺术基金会和卡地亚是完全分开的,卡地亚基金会永远不会展示卡地亚的产品。这并不是说外界要求我们这样,而是基金会开创时的选择。
第一财经:基金会的预算来源于企业,那么是否也要考虑一定的投资回报?
尚戴斯:我们的收藏不是商业性的,这种收藏和大家想到的一般的属性是不同的。我们的收藏可以被销售,但是所得资金必须依旧用于购买艺术品。收藏和投资没有任何关系,卡地亚基金会的想法是自由的,并不受到商业层面的影响。
第一财经:虽然在学术上有某种程度的独立,但基金会依然与卡地亚的品牌有关联。在进行一些先锋的艺术尝试时,可能遇到来自公众或公司内部的质疑。这时,你如何求得学术独立与品牌形象上的平衡?
尚戴斯:我们经常会做一些美术馆没有做过的艺术展,这样的情况的确会发生。比如,我们是欧洲第一个为荒木经惟(这位日本摄影师的作品中有不少是性爱 题材,其中有些一度被视为色情图片)做展览的机构。首先,我自己会凭着兴趣选择我感兴趣的展览,也会做一个优劣上的审查。而在布展前,我会将所有展品的照 片给我的上司看过,他们同意,我才会去做。我想这是比较稳妥的方式,毕竟基金会冠有卡地亚的名字,我要当心品牌的声誉不被损坏。
第一财经:现在,基金会的收藏品将近有2000件,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尚戴斯:卡地亚的收藏一开始基于探索和摸索,我们收录的很多作品都是我们已经展览过的作品。所以,对我们而言,收藏不是第一目标,收藏只是伴随着卡 地亚的展览。我们的目标是能够引发更多的艺术创作,帮助艺术家形成他们的想法。所以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收藏是所有展览的缩影。
第一财经:一般而言,怎样的作品会触发你想要为之策展的冲动?
尚戴斯:我们尽可能去发现一些东西,去发现问题。“怎样提出问题”是我们最关心的。我不能说全世界范围内的情况,但在欧洲,要在艺术上制造“挑衅”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但真正提出问题却非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