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与印象：油画大家的风范

厨房 粉画 48.5×60cm 1920 威尼斯运河 油画 16×23.7cm 1930 船厂之一 油画 48×68cm 1959

　　颜文樑先生是我国著名的油画家、美术教育家、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的先驱者、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

　　60年前在上海的四川北路多伦路口，有一家叫做“吴侃”的画室，画室中经常会陈列一些颜文樑先生的油画原作，而且隔段时间会调换颜先生的其他作品，但每次都有以月亮为主题的风景油画：湖光水色中月亮的倒影，农郊田园月夜风光，庭院楼台树丛上方的云月，江南水乡村落或是桥洞泊船背后的浮云月景，油画主题十分丰富，美不胜收，如诉如泣的委婉诗境，变化莫测的音画世界。每每驻足于前，观者都能在静态的画面中感觉到一种荡漾的激情，为画中非常完整、细腻、抒情的笔触而感叹不已，不仅平添了画室的雅致情趣，也给予流连于此的人们一种艺术的机缘。

　　一代油画大家的创作和他的油画表现“八法”

　　颜文樑先生早年赴巴黎留学，和著名油画家周碧初先生亲密无间，情同手足。他同时又和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等现代中国的艺术骄子们结交，将西方的绘画艺术在不同程度上东渐、转引，传递到中国，为中国现代油画艺术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颜文樑先生旅欧期间，博览群书，认真研究探索，他的艺术表现受到欧洲现实与写实主义和印象派的影响，他曾多次提到他喜欢印象派画家雷诺阿。特别是在光影与色彩处理、用笔和生活氛围的表达上，颜文樑先生通过长期的油画写生与创造实践，形成了他自己的风格，并总结和运用了“薄涂、揩摩、揉赋、薄贴、厚贴、拍贴、埋没、扫掠”等八种油画艺术表现技法，在写生和创作时综合运用，复合绘画，把色彩、笔触置入构造整体画面的协调完整。他在绘画中的光色运用，是以古典写实主义掺和了某些印象派元素的综合。一般人们最熟悉的颜文樑先生早期代表作是1920年的色粉画《厨房》，该写实性的风俗画在1929年巴黎春季沙龙上曾获荣誉奖。

　　在留法旅欧时期，他的画深受西方艺术大师的影响，绘画性和艺术性特别浓郁，格调典雅优美，诗境完善，尤其是1929-1931年在留法旅欧期间的那批中小型油画风景写生达到极致，堪称为巅峰之作。

　　1960年上海美专特聘颜文樑先生执教“透视学”和“色彩学”等课程。美专的韬奋楼底楼展览大厅曾展出过颜文樑先生的中小型油画写生作品，这些展示先生油画写生技法和表现风格各异的力作，精湛优美，是他在法国留学及后旅居欧洲各国时期的作品，也是其一生最富有艺术魅力的作品，深深吸引和震撼莘莘学子的心灵。对此，颜文樑先生在后来的艺术讲座中，曾以浓厚的苏州话口音娓娓道来：我在欧洲旅行时画了许多油画风景，放弃了美味可口、垂涎三尺的特色各异的西餐。如果我能饱尽口福享受美味大餐，你们就看不到这些画了。我每次就喝着一瓶冷开水加上面包充饥，才画出这些画来。其实，又馋又饿的我经过美味的西餐店去作画时，我当时馋吐水嗒嗒滴(流口水)……

　　回国后，颜文樑先生的画风有所改变，产生了画都市和反映中国园林风光的、更为细致而完整的画面，在他大量的中国油画风景写生作品中，那些描绘江南庭院、湖泊、古迹的作品，特别是对博姿多彩的月夜景致描绘，彰显了他高超的油画技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颜文樑先生创作了许多优秀的风景油画，其中也有不少记录描绘新中国建设的作品。晚年的颜文樑先生也想在现代油画独特性中探索油画艺术的民族化，可是他却力不从心了，未能再出现类似其巅峰时期的油画杰作，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一代写实主义宗师地位和他一生对艺术奉献的辉煌与令人神往的艺术魅力。

　　著名美术教育家与一位和蔼老人的风趣

　　颜文樑先生同时也是我国现代非常重要的美术教育家。旅欧回国后的颜文樑除了到处旅行写生之外，还将自己的大量精力投入到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事业中。他曾花了4年多时间写成一部 《透视学》，把自己长期苦心钻研的绘画透视学、色彩学知识写成著作，前往各地进行讲学。中国现代美术史上著名的沧浪亭“苏州美专”就是颜先生创立的，苏州美专为现代中国美术事业的向前发展，培育了许多优秀的画家和美术教育家。值得一提的是，颜文樑先生在法国留学时，节衣缩食，不辞辛劳，选购了大量巨型石膏模型运回国内。他留法旅欧所带回的近500件石膏像，为中国现代美术基础教育事业奠定了厚实的基础，对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发展，功不可没。

　　颜文樑先生待人一向和气，不分男女老少或富贵贫贱，他都一视同仁，非常谦卑、认真、和蔼可亲地接待每一位来访者，不问远近，来者不拒，以礼相待。他更是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当来客离去时，他总是要亲自送到门外，目视离去，等来客消失在弄堂口，他才回屋。颜先生对任何喜欢画画的学生，都是非常真诚、热情、朴实地给予指导和帮助。颜文樑先生也很风趣，有一次他眯着眼睛笑着对人说，我那双旧皮鞋，来不及涂抹鞋油而没有挺括感，我用白粉笔在前面涂抹一下，和朋友拍照显得很光亮。

　　颜文樑先生喜欢写诗写歌，当年在南京西路465号上海美术馆举办颜文樑90大寿画展时，整个展览现场，一直在播放他自己谱写的音乐。而今，四川北路的“吴侃画室”早已荡然无存，令人欣喜的颜文樑先生的油画原作也已不知去向，给笔者留存下来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本版图片由上海颜文樑艺术促进会会长李醉教授提供。 )

　　艺术家简介

　　颜文樑 1898年7月出生于苏州。 1919年创办美术画赛会，1920年创作粉画 《厨房》。1928年赴法国留学，1929年 3月，粉画《厨房》获巴黎春季沙龙荣誉奖，是首位在国际上获奖的中国画家。 1932年创建苏州美专。1952年任中央美院华东分院副院长。1960年任上海美协副主席，1981年任中国美协理事。1988年5月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