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东
周弘云,1964年生在北京。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后赴东京艺术大学研修。
周弘云曾参与山西永乐宫、甘肃敦煌莫高窟、北京法海寺等地佛教壁画的修复及复制工作,并长期从事佛教艺术绘画和佛教文化艺术国际交流工作。
1992年起至今已在世界各地举办20余次个人画展,并出版《周弘云画集》等多种画册及年历。
新春何处觅,弘云第一童。
周弘云为春造像的童子《拜春》一画,曾惹多少见者眼热:临风小子,形若玉琢莲藕立,双眸藏星小嘴抿月合为天真一乐;衣带飞扬,神似金蛇逐翠蟒,双手分可托天合可接露构成独创一式……近年来,随着刻意表现山民和藏民沧桑历程的新人物画兴起,已被边缘化的儿童题材绘画愈发举步维艰。在周弘云看来,儿童绘画题材的缺失,从一个方面也反映出艺术价值观的缺失。有感于此,他毅然重拾童趣,在完成佛教文化题材绘画创作任务同时,精心勾勒出一个独立完整的童子艺术形象。
他的童子画系列作品,既可作为人性发源的艺术解读,又是一种生命的道德起点。看两小《无猜》时的爱猪童子,一幅亲密无间的你拥我抱,人与动物的友爱再次证明,最好沟通的是童心,最富爱意的也是童心。简单的构图,简单的形象,不简单的画家心思。《桃气》亦如此,看似取自传统的童子献寿,笔墨之间却是人面大桃两相映,情有独钟,意有别趣,读后感觉整幅画面既甜又美,怎么欣赏都觉回味无穷。
童心难描在于至真至善至美。《虎子》所展现的则是一幅“童天真、虎不恶,蜻蜓又是一趣”的期望之境:任凭赤膊小童伏背戏耍的斑斓猛虎,飞落在孩子屁股蛋上的绿蜻蜓。感受最深的一点,他把童子所有生命之初的天性都作为了用心刻画的艺术精彩,才有这虎也慈心相对、乐在一起的难得瞬间。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童心最纯净,他相信,这种来自儿童全身心的人性力量足以感动所有生命。
童心为真贵在不为世俗所动。《莲舞》再现画家改变传统寓意的笔力和用心。看那手持莲花莲蓬的坐莲童子,玩也快活,笑也快活,皆因不谙其中“连连升”的仕途心理,才免了思前想后的无尽烦恼,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令人几欲同嬉。有评论说,如以周弘云的小童为尺,不知能丈量多少世间人性。艺术的魅力在于供人欣赏而非说教,在周弘云的童子画创作上这一点尤为明显。一位看后满心欢喜的寺中长老道出一句:“人皆藏童年,儿时总难忘。”更有藏家坦言,收藏他的一幅童子,一生心不老。
对生命的热爱让周弘云的用心愈发细致,创作童子《天性》时,他刻意选择了一个常人笔触不及的角度:坐莲捣药的小童不知受到画外什么诱惑,好奇中药杵半举,小脸斜侧,隐约又有上当之嫌,嘴角紧闭,稚气中透出些许不满。那稚气而至性的无言一抿,不知使了多大心劲儿,越是让人费猜越想抿嘴一试。品味之外,周弘云童子画的成功,还表现在善于营造一片温馨可人的艺术空间,让画中童子面对一个众目瞩望的境地,而非简单孤立的纸上形象。
“一画两法”出自周弘云童子画的全新探索。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不会很快意识到身着小写意衣衫的童子们,整个头部竟然完全出自工笔。不同技法的大胆对接,直接将工笔的“真”与小写意的“活”意外贯通,使得人物形象的生命力缘造型变化得以唯我唯活:恰如粉霞初凝的童脸,一色成百颜,呵气亦能吹破,那对清澈如珠的双眼,瞳孔的每一笔辐射都极为醒目;而衣带柔滑的线条加上小写意用笔的灵动,质感宛若藏珠的蚌壳,动与静、粗与细的强烈对比,将童子的脸庞烘托得越发可爱。此外,他独有的“破色法”也让童子大为增色。如《天性》一画,药臼半镀金色,莲花半染霞光,衣衫半浸墨云,看似用笔不到,实则用心点化。以色破象的重要一点,从画面效果来看,首先是打破了追求实线与满色的国画传统,让颜色与人物一样活起来;从画家的艺术追求而论,革新就是对传统的最好回报。我很赞同周弘云的观点,画家的价值不仅在于艺术,更是肩负的责任。
近年来,周弘云多次受邀赴日本、新加坡、韩国、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举办人物、花鸟和佛教文化艺术绘画展。大量作品被博物馆、美术馆等艺术机构收藏。他创作的《如意观音像》被中国佛教协会赠送斯里兰卡总统,艺术成就引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