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执掌南北两艺专

　　斯舜威

　　1925年圣诞节后，已经留法、留德6年的林风眠搭乘法国邮轮回国。他这次回国要就任国立北京艺专校长，当时他年仅25岁，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年轻的艺术学院院长。

　　邮轮途经新加坡稍作休整时，徐悲鸿也上船了。两人同在法国一个大学留学，并曾同时赴德，不同的是，林风眠是自费，徐悲鸿是官费，两人的性格也大不相同，艺术观念也不尽相同。若干年后，他们分别成为中国美术两大阵营的主帅，当然这是后话了。据说蔡元培原本推荐徐悲鸿出任北京艺专校长，徐悲鸿也已答应，但他途经新加坡时，逗留了好几个月，未能及时到任。北京艺专开学在即，且因爆发学潮，局面混乱，亟须校长主持工作，蔡元培又推荐了林风眠。

　　国立北京艺专即中央美术学院[微博]的前身，是蔡元培于1918年创办的。首任校长郑锦，1925年暑期因辞退颇受学生欢迎的陈师曾、吴法鼎、李毅士等5位教授，后又开除了一些学生，引起学生强烈不满，引发学潮。教育部相继派去两位校长，都未能控制局面。不得已，教育部只得接受学生投票选举校长的要求。投票结果，林风眠以111票高居第一位。

　　实际上，林风眠当时在国内的影响，尚不及徐悲鸿和刘海粟，他之所以能够高票当选，与蔡元培鼎力推荐有关，也与先期回国的林风眠的留学好友诗人萧三的弟弟萧自生和王代之详细向学生们介绍林风眠有关。林风眠到任后，请回了5位被辞退的教授，取消了原来开除学生的决定。

　　蔡元培于林风眠1924年在法国初次认识。当时旅法艺术团体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举办了一次中国美术展览会，并特邀正旅居斯特拉斯堡的蔡元培为名誉会长。在那次展览会上，林风眠展出了14幅油画、28幅彩墨画，被法国《东方杂志》誉为“中国留学美术者的第一人”。其中有一幅林风眠游学德国时所作的《摸索》，整个画面布满了古今伟人，个个相貌毕肖，精神、品性、人格现于笔端，受到了蔡元培的关注，这幅作品所表现出的那种历代伟人探求人生真谛的精神，恰好和蔡元培“美育代宗教”、“教育救国”的思想相吻合，他对林风眠极为赏识，一见如故。

　　林风眠高举“融合中西艺术”旗帜，别具匠心地邀请了当时还只能算是个“乡巴佬”的齐白石走上讲台，又把法国画家克罗多请来讲学。齐白石的民间传统形式和克罗多的新印象主义画风，造成了强烈的对比效果，也给中国的绘画教育注入了新鲜血液，从而培养出大批适应实践他艺术理想的新生力量。

　　1927年5月11日，林风眠组织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北京艺术大会”。也许是他太年轻天真了，他的宏大的规划受到了张作霖政府的打压。1927年7月，他愤然辞去了北京艺专校长职务，同时受蔡元培邀请，南下负责筹办“国立艺术大学”，当蔡元培在杭州西湖畔选定了民国政府最高美术学院——国立艺术院(1929年改名国立杭州艺专，现中国美术学院)的地址时，林风眠再次被任命为校长，他制定的“介绍西洋艺术，整理中国艺术，调和中西艺术，创造时代艺术”的办学宗旨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林风眠支持校务整整10年，直到1938年杭州国立艺专在湖南沅陵与北平艺专合并，林风眠才辞去校长职务。